有道是,一家女百家求,议亲不成的男女多了去了,却少有秦向儒运气这么差的。遇到连巧珍这么个不寻常的小娘子,着实是无妄之灾。
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讲,在秦、连两家亲事引出的事端上,袁冬初总是对秦向儒有所偏颇。
这时见秦向儒又像以往那样,既气愤,又因口拙而失落,袁冬初不由得失笑:“秦公子,是不是有本事可不是以口舌之利来衡量的。”
秦向儒怔了怔,只听袁冬初继续说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秦公子总听说过吧?”
“啊?没有啊,有这句话吗……”秦向儒更加发怔,他果然是个没用、没见识的人啊,好失落啊。
“啊?”袁冬初也是大感意外,再看身边两个小姐妹,小翠、秀春也是一脸诧异。
好吧,这大概是她那个时代的专用语,看来以后得注意了,一个不小心,会暴露她的经历有问题。
“咳咳,那个,我的意思,和不讲理的人讲道理,兄台你知不知道,这是在用你的短处,和人家的长处相博。再说了,吵架这种长处,实在不是体面人应该具备的。”
交浅言深不是君子所为,话说到这里已经足够,只看这位老兄自己领悟得如何了。
袁冬初说完,很是随意的摆了摆手,“行了,秦公子忙,我们也走了。”
转头招呼着小翠两人,就要迈步,却听秦向儒急迫的追着说道:“可是,可是我没长处啊。”
这是严重缺乏自信的典型,想到秦向儒面临的环境,袁冬初还是停下了。
“谁说你没长处?是人就有长处,就是刚才那三个无赖也一定有他们各自的优点,只不过我们不知道罢了。秦公子待人温和是长处,知书达理也是长处,秦家家世更是长处。
以后遇到类似事情,秦公子直接无视就好,多说无益。这些人就算嚣张,量他们也不敢对秦家的人动手。秦公子若能一直保持温和淡然,那你就是谦谦君子,更加犯不着和小人争口舌之利。”
袁冬初的话音刚落,秦向儒也刚刚动容,一个不属于他们之间任何人的声音响起:“这位姑娘真是好见地,着实让人佩服。”
按照说话的内容来看,说话的人应该属于一个老成持重、颇具涵养的人。
但袁冬初几人望去,却见一个十七八岁,看着比秦向儒还小些的少年,从几步开外走过来……
更重要的是,这小子浑身的气质……那份格外明显的吊儿郎当,和刚离开的三个无赖相比,还多了些少年人的顽劣和锐利。
这种让人侧目的气质,和他刚说出的话严重不搭调。
这小子谁啊?这装的,一点儿职业素养都没有好不好,这也太不像了啊!几个人茫然对视,然后齐齐鄙视。
……顾天成!
能认出顾天成的,并不是袁冬初和秦向儒几人。
在袁冬初几人看不见的角落,站着一个长相秀美的小媳妇,认出凑上前去的人之后,立即转身,在没人察觉的情况下悄然离开。
小媳妇穿一身簇新的红色底碎花细布衣裙,胳膊上挎着一个柳条篮子,篮子上搭着一块蓝花布。
平民百姓人家,这样的装扮,通常都是出嫁不久小媳妇回娘家。
小媳妇正是这件事的另一主角连巧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