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要说话，先吸入一口浓烟，刺鼻的烟味呛得她不住咳嗽起来。
张亦辰掐灭烟头，推大窗户，拉着穿得单薄的她来到温暖的厅内，安顿她在沙发坐下，他去倒水。
南曦狂咳不止，脑海只留下一个念头，她一定和张亦辰犯冲。对，张亦辰克她！
“喝点水。”
接过他倒好的温水，南曦喝下两口，把卡在嗓子的怪味冲走，才勉强停下咳嗽。
“你不是滚蛋了吗？怎么还在啊。”
确立不久的新目标让烟熏死了。
张亦辰目光一凛，冷声道：“看来我有必要帮你删选下朋友，或者你自己好好思考下，什么该和身边朋友学，什么不该学。”不过几月，他乖巧的女孩让杨盼盼带的粗话连篇。
南曦气得脑子里蹦出一连串脏话，想好好让王八张听听。现在连她朋友他都要管了！这人与生俱来的自负、霸权臭毛病，一点没改。
可话到嘴边，骂不出去，毕竟从小受过的教育太根深蒂固。
“算了！本来想和你说说日后安排呢，你这样的态度，没必要聊了！你知不知道语言暴力一样会伤害人啊？真讨厌！”
南曦理直气壮说这话的时候，完全忽略了自己之前做过的事。
愤然迈步离开。
“……地球是圆的。”
张亦辰好像说了什么，完全和两人交谈无关的内容。
从晚上开始，她就觉得张亦辰怪怪的，难不成真的让脏东西附身了？
南曦扭转僵硬的脖子，回头诧异问：“什么？”
张亦辰面色压抑，眉心微皱，似乎艰难且痛苦地突破着什么思想。
抬眼望下等待的她，目光移向别处：“地球是圆的，所以我滚回来了。”
南曦足足在原地扭着脖子愣了一分钟啊，后面脖子实在酸痛才转正。
坐回张亦辰身边，伸手摸摸他额头，不烫啊。
“你哪里不舒服吗？”南曦学着中医的样子，执行望闻切问，“心慌不慌？是不是没事会出现幻觉啊，觉得你不是你？你是另外个人。”
让她一问，张亦辰脸色更怪了，似乎又在挣扎什么。片刻后，站起身，拿上搁在沙发角充当枕头的黑色大衣。
“你睡吧，回头再说。”
“诶！等等啊。”南曦拉住张亦辰袖口，她没用太大力气，对方却停住了。
张亦辰背对着她，问：“怎么了？”
“你好别扭啊，有什么直说。”南曦不喜欢别人说话没礼貌的不看人，硬拉着张亦辰重新坐下。
对方保持沉默，她边猜边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你孝顺，看着奶奶身体日渐不如从前，心里难受。所以你想顺从老人的期待，让老人剩下的日子最少在愉快中度过。”
南曦长叹口气：“我也很爱奶奶，她和我亲奶奶一样。近些日子，我考虑过这件事，倒是愿意配合你。但你有没想过，奶奶不是三岁的孩子，不是你用对方喜欢的玩具，可以一直哄着她开心。奶奶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断，她会发现咱俩形婚的问题，证明老人早察觉到不对了。所以咱俩回家继续演，并不能解决本质问题啊，反而容易让奶奶看出破绽。”
主动把贬低自己为玩具，希望能唤醒张亦辰的理性认知吧。
“你不是玩具。”
低沉的声音宣布他的不认同。
南曦‘呃’声，仔细打量着张亦辰的脸上的神情，“你没听懂我说的意思吗？”中心思想不是玩具这个点啊。
再者刚结婚时，她忤逆他，他说过，她最好认清自己的位置，洋娃娃不要妄想脱离拥有者的控制。
精致的容颜近在咫尺，南曦自然的体香环绕着两人，张亦辰握紧拳头，深深呼唤着她的名字：“曦儿。”
“嗯？”南曦应，大度不和他计较。
“我希望你回家，不单为了老人。”
南曦茫然，随即失笑问：“不为老人还能为什么呢？咱俩又不存在感情，你总不能为喜欢我吧？”
“不是。”张亦辰一口否决。
“我说嘛，你当然不可能喜欢我了，我也不可能喜欢你啊，咱俩本来就是最铁的合作友谊啊。你放心，奶奶的事情上，我可以不黑你的钱。”
“我爱你。”他放弃所有禁锢住心的原则，亮出唯一的软肋。
南曦的笑容让三字定格在脸上，良久良久才缓缓从三个字里拔出思绪。
‘哈哈’几声，完成刚刚戛然而止的笑容：“别逗了，你爱我什么啊？难道爱我不喜欢你吗？”
张亦辰眼底快速闪过一丝神色，让人来不及捕捉，随后轻轻应声：“嗯。”
南曦搞懂了，这人耍她玩呢，一拍掌，顺着话畅快说：“好啊，那今天开始，我喜欢你。”说完猛地察觉不对，闭紧嘴。
张亦辰眼底快速闪过的神色重现，她看清了那是什么，让人厌恶的狡诈！
“呵，成年人了，说到做到。”他心情不错。
南曦崩溃，努力自我调解要打人的冲动。
“张亦辰，你分不清爱和占有的区别吧。从小，只要你看上的东西必须属于你，包括我这个人。但你有没问过自己啊，你懂爱是什么吗？你只不过因为苏竹会和你抢，所以你不愿意分享，必须独霸我。”
张亦辰久久看着南曦，宛若这世上只剩她一人，他不答反问：“这两种感情对我来说没有区别，你懂什么是爱吗？”
一句话把南曦问到，可在关键时刻不能怂。昂起头，朗声道出圣经里的经典解释：“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嗯，你解释的很好，和我感情一致。”
说不通，南曦垂下眸子，道：“我困了。”单恩慈这一点，压根不搭边的好吧。
独自回到卧室，睁着眼熬到天亮。
白天杨盼盼见她第一句话：“曦姐，你熬鹰呢？”
没心劲搭理，电话响起，接通：“喂，你好。”
“南曦，我是李潇潇，你病好了吗？”
南曦没精打采应：“一般般吧。”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让敷衍弄得无语，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一般般是什么阶段啊？
顿了几秒，把早已准备好的话说完：“中午我喊了几个老朋友聚聚，包括苏竹，你一起来啊，他们说想你了。”
“回头再聚吧。”南曦本能拒绝。
苏家和李家两边长辈正筹谋着给后辈搭桥呢，她去算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