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也不看穆婉逸,冷着声音回话,“恪大人要弹劾之人是谁,长公主心里明镜似的,何苦绕着弯子将话题扯到微臣身上?”
穆婉逸不接他的话,含笑看着礼部尚书,“礼部繁文缛节出了名的琐碎,那么除了本宫这身衣裳你看不惯,还有何事你看不惯?”
“这天下就没有女子摄政的道理!”礼部尚书不与她纠缠,反问穆修齐,“皇上当为天下间最权盛的男子,肩负带领大昭繁荣富强的使命!您将皇权分给长公主,就不怕为世人耻笑!?”
“你大胆!”穆修齐怒而拍案,指着礼部尚书骂道:“老匹夫!朕瞅着是你先要带头耻笑朕才对!”
穆婉逸回眸望他一眼,柔声相劝,“皇上莫要急躁,恪大人没那个意思。”
她缓缓起身,华丽的红袍在身后铺陈开来,美的似一副画卷。
“不过你既然提到女子不能从政,本宫倒有一事想问问你。当日父皇许我和西绝王和亲,是同你等朝之重臣一并商议过后的结果。你等人尽皆知,本宫往西绝去,是为大昭暗袭西绝的一枚重要棋子。可你们无人拦着父皇,一一都许了。当日,你们弄政,本宫可作为政谋的关要。今日,本宫为何就不能理政?”
穆婉逸鼻尖一嗤,森寒目光扫过群臣,讥笑道:“需知道,没有本宫在你们的‘鼎力推荐’下去色诱西绝王,以当日西绝盛况,今儿大昭的天,恐怕早已不是你们头顶上的那片天了。”
这番话说完,许多朝臣都垂下了头。
当日,先帝要穆婉逸假意与西绝王和亲,实则是利用了穆婉逸的感情。
这些朝臣为了一己私利,大义凛然相劝皇帝哪怕是折损一个公主,换得天下太平也是值得的。
这件事他们于心底对穆婉逸有愧,故而此时旧事重提,当年参与其中的重臣不敢多加置喙。
旁人都明眼,唯有礼部尚书一把年纪了还似个愣头青,丝毫不在乎已经隐怒的穆修齐与穆婉逸姐弟俩,非要直抒胸臆不吐不快,“即便当年事是大昭对不住长公主你,可现下你要的是大昭的半壁江山!在朝有何人不知你对西绝王用情颇深,大昭的天下落入你手中,微臣实在惶恐!”
他这句话,算是彻底触碰到了穆婉逸的底线。
穆婉逸也不恼,不过云淡风轻回了句,“既然尚书看不惯本宫,那就不必看了。”
她扬手,殿内侍卫旋即将礼部尚书压了下去。
正当朝野议论穆婉逸此举为何时,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贴身伺候穆婉逸的宫女捧了个锦盒上来。
穆婉逸将锦盒启开,让宫女拿着对朝臣们晃一圈。
在场的都是男子,被那盒中物吓得尖叫作呕的都有。
那里头呈着的,分明是两颗血淋淋的眼球!
穆婉逸招手唤回宫女,将锦盒合上放在面前的桌案,姿态妩媚声音轻飘道:“往后你等谁有什么意见只管提,本宫和皇上都是通情达理之人,不会为难你们。”
谁还敢有意见?
连顾峥都为穆婉逸的残忍手段骇住。
这日下朝时,群臣跪拜,除了请皇上万岁外,更自发多了一句‘凤帝千岁’。
穆婉逸欣然浅笑,而坐在她身后上首龙椅的穆弈秋,此刻眸光生出了一丝微弱的变化。
他看着穆婉逸的眼神不再是惧怕,而是满满的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