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微颤,景明安静地看着师傅,似乎也在等待他的答案。
解宋却不吃他们那一套,坐正身体:“不下车?”然后发动引擎:“那就跟着我去吧。”
引擎声刚起,后座连同副驾驶的,纷纷推开车门一窝蜂地跳下来,回头见景明还没反应,低头一钻将她拉了下来:“你和尚师傅开窍了,赶紧别耽搁。”
解宋摆了摆手,扬长而去!
景明停在原地,看着那车尾灯渐渐消失,心不在焉。
黑色红旗在路上平稳行驶,一只修长手指打开车载音箱,调到192频道,一阵短暂的电流声后,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
“我们还没当面见识过您的冷笑话,今晚有幸邀请到您,听众们可是洗耳恭听着呢。”那不是时怛的声音。
两秒后,另一道声音再起,是道男声,略显欢快。
“我这些笑话也都是网上看的,看得多了储备就大了。”
“那您来几个?”
“有位丈夫让妻子给拿500块钱,下个月哥儿们办事。”
“妻子问:红的还是白的?”
“丈夫:啥红的白的?………我不喝酒,我到那就随个礼。”
“妻子:我问你婚礼还是葬礼?”
“丈夫一阵沉默:………你见过谁家葬礼提前一个月通知的,他是在阎王爷那有亲戚,还是活不起啊?””
音箱里一阵短暂的静谧,而后才跳出各种笑声,他在其中寻到了她的。怀音:“实不相瞒,您这个题目,我差点没反应过来。”
“哈哈哈,抱歉,那我再来一个。”
“从前有个孩子叫小明,小明没听见。”
广播室内一阵静谧,时怛看着他,怀音看着他,小齐看着他,昇哥也在看着他。
大家的眼神都在透露着同一个信息——等待下文。
一秒、两秒,时怛看出对方也在等待他们的反应,试探性地一问:“这是,完了?”
“嗯,”他带笑点头:“结束了。”
众人:“………..”
嘉宾山麓继续:“你们知道黑社会平时都干些什么吗?”
“什么?”时怛怀音异口同声。
“大部分时间都在坐牢。”
“哈哈哈哈哈……”这一条,怀音真的又没忍住。
时怛抿唇轻笑了下,但笑意不达眉眼。
他又乘胜追击:“我们生活中其实有很多不人性化的设计,比如说那个八宝粥,吃到最后要这样拿勺子。”他抬起一只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怀音跟小齐下意识跟着做了一下:“真的耶!”
听众看不到,时怛含笑做一个传达的角色:“大家可以把食指拇指捏起来做一个ok的手势,把那个零弄扁一点就会更形象。”
“还有一个,”嘉宾自己倒说上瘾了。“有个女孩子跟男朋友说:我要买冰袖。”
“男朋友问:冰柚是啥?”
“女朋友:袖子。”
“男朋友:现在是吃柚子的季节吗?”
“女朋友:你识字吗?”
各种笑话夹杂着采访,半个小时下来,听众来电时间来临。
时怛将台子推上去,接通的那一瞬间,响彻广播室的却是一段魔性的笑声。
鹅鹅鹅鹅的,一浪接一浪,叫场上的人一阵发蒙。
“小姐?”时怛哭笑不得地试着与对方沟通。
“鹅鹅鹅鹅……..等…..不好….意思…..”
将近半分钟的时长里,广播室只有这位听众连绵不绝的笑声,一度笑得只有那细微的气音。
“亲爱的,您缓一下。”
“好….好…..”她还在笑,只是尽力压下来:“不好意思,我笑….笑点太低了,可是真的好好笑,山麓,再讲一个可不可以。”
山麓:“小姐,再讲您要背过气去了。”
“哈哈哈,不、不会,我意犹未尽,再讲一个吧。”
“那我再讲一个。”他满足笑道:“有一个大爷让列车员关空调,列车员说关不了,那是通风不是空调。大爷反问:这通的是西伯利亚的风吗这么冷!”
广播室,连同连线那端都沉默了半秒,而后,一阵鹅叫再度响彻耳膜。
一时间,时怛啼笑皆非,声音混在那阵阵的鹅叫声中:“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网友一边嫌弃你的笑话冷,一边又对你欲罢不能。”
“我妻子爱听,我也都是网上看来的,大家别嫌弃就行。”他又是无奈又是享受:“重点我主业是电竞解说员,却用冷笑话出了圈。”
一场直播圆满结束,时怛顺道将嘉宾送到电视台门口。
山麓伸出手:“今晚直播我玩得很尽心。”
她微笑回握:“也多亏你,我笑场蛮多次,希望有机会还能再一起做节目。”
“乐意之至!”他笑道:“那行,留步吧。”
目送对方上车,车子发出引擎声,等到那台私家车渐渐驶出自己的视线范围,她嘴角的笑才消隐了下去,疲累地叹出一口浊气。
回过身,目光落在身前的高楼大厦,半晌,一道声音拉回她神志。
“还不下班呐?”一个中年大叔,巡逻的电视台保安,经过她身边,脸上扬起友善的笑意。
她回过神,冲对方回笑了一下:“就走了。”然后略微颔首:“辛苦了。”
打车回到小区,经过保安室时,值班人员叫住了她。
“时小姐,有个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时怛一个礼拜有三四天的时间是晚归的,故而保安都认识。
隔着一扇玻璃窗,她探手接过对方递来的东西,一眼便认了出来。
“这是谁拿来的?”
“一个男的,长得很高,没留名字。”
“好,谢谢您!”
拿着usb往6栋走,时怛甚至没发觉自己是何时丢了这东西。
上了楼,开门前习惯性地往楼上楼下看一眼,这才开锁进屋将门反锁,打开客厅的灯,找来笔记本将usb插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