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俊的小厮上得前来,见是提刑大人家的公子,心下不由得先是一颤。
尤其是顾三公子,他走到哪里,哪里必定是有了什么案子。
小厮不及多想,忙堆起笑容,弯腰躬身道:“二位公子,平康馆还未开门——”
顾易将几粒碎银子放到小厮手里,笑道:“我们二人闲来无事,随意走走,并无他事。”
小厮心想,随意走走,能走到平康馆来?
不过惦着手里沉甸甸得银子,足足是他一一个月的工钱,小厮脸上的笑意真诚了许多,将心里的疑问压住,讨好道:“既如此,那公子请自便吧。”
“哎,我见今日馆中弹唱十分热闹,比往日更甚,这是为何?”顾行之拉住要走的小厮,不解地问。
平日里这个时辰,别说吹拉弹唱的姑娘了,就连丫头也见不到一个。
今日却反常地这么热闹?
小厮立即露出了然的神色,这顾二公子果然是花间老手,连平康馆今日不同往日都一清二楚。
他笑着解释:“公子有所不知,距离七夕香桥会不足一月,杭州各馆坊都在紧锣密鼓地训练,就为了香桥会上夺魁呢。”
噢,原来如此。
顾易问道:“小哥觉得,今年的香桥会,哪位姑娘最有可能夺魁?”
“当然是我们平康馆的柳翠柳姑娘啦!”小厮想也不想,骄傲地道,“去年就是翠娘以一曲《霓裳羽衣》夺魁,今年也一定是。”
顾行之将头歪朝一边,冷哼一声。
去年温姑娘自创的《千年梦》分明更胜一筹,只不过《霓裳羽衣》乃是唐明皇和杨贵妃所做的名曲,平康馆翠娘舞这一曲,占了大便宜!
这么想着,顾行之又替温言抱不平起来:
“我倒觉得,舞别人的不如唱自己的。翠娘的《霓裳羽衣》好虽好,终究是借用了他人成果,有讨巧之嫌。而六艺坊温姑娘去年所作《千年梦》,每一个音符都是自己所写,字字泣血,声声催人,才当得起魁首之称!”
作为平康馆的小厮,平常与六艺坊打交道是常用的事,自然也知道顾行之和温言之间的事情,因而也不与他争辩,只笑道:“公子所言极是。”
知道他不过是敷衍自己,顾行之心中有气,若不是顾易还在旁边,他就要发作打人了!
顾易边听他们二人说话,边打量着平康馆。
往楼中看了看,四处皆不见行首翠娘踪影,顾易问道:“不知今年翠娘参加香桥会,会用哪一支曲子呢?”
小厮警惕地看着顾易,暗想,难不成他们是来打探军情的?
不可能不可能!顾三公子是何许人也,怎会做如此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而且,他们两个大男人,又不参加香桥会。
心里虽这么想,小厮还是回答得滴水不漏:
“公子这倒问住小的了,别说小人了,就算是参赛的姑娘,不到最后一刻,她们也还不能确定究竟用哪只曲子呢。”
“尤其是翠娘这种级别的音律大家,注重的就是个天时地利人和,弹什么曲跳什么舞,都要看她心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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