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易尝了一口,赞道:“味道很好。”
宋归尘一笑:“顾大哥请稍后,饭菜就要准备好了,很快就能开饭。”
顾易问:“阿杞和杜兄可还好?”
宋归尘便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和顾易说了。
“武红烛欺人太甚,阿杞那么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若不是阿晏当机立断护住阿杞心脉,只怕阿杞性命不保。”
顾易闻言,扼腕叹息:“我竟今日才知昨夜之凶险。”
“不过现在没事了,虽然杜大哥修为大伤,但只要阿杞无事,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大不了,她以后多加防范,多炼毒药,见到芙蓉门的人,直接下毒!
哼!
我宋归尘,与武红烛不共戴天!
日后见她一次,毒她一次!
见她气鼓鼓的样子,顾易摇头失笑:“你先忙,我去看看杜兄。”
“嗯,去吧,他在阿杞房间,你们稍微说几句话,很快就能吃上饭了。”
杜青衫披着一身厚厚的狐毛大氅,坐在烧德正旺的火盆前,静静地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阿杞。
察觉到门外吹来的冷风,杜青衫看向顾易,展颜一笑:“顾兄。”
他精致的脸上本带着淡淡的忧愁,这乍然笑开来,将那忧愁驱散开去,笑意一点点蔓及眼底,门口顾易忍不住呆了一呆。
怪不得小尘选择了杜兄。
这幅好颜色,饶是他一个大男人,也抵挡不住,更别说小尘姑娘了。
“我听说了昨夜的事。”顾易走过来在杜青衫面前坐下,“你还好吧?”
“没什么大碍,内力没了可以再练,就是阿杞不知何时能醒。”
他如此洒脱,顾易也不再多问。
事已至此,再伤悲也是无用。
便将翠娘的身份、蜀绣佛像图里藏了开封布防图、翠娘误杀武千行、以及那夜砍下武千行头颅之人,很有可能就是阿杞一事一一告诉了杜青衫。
听完这一桩桩一件件,杜青衫喟然长叹。
他说:“我昨夜想了很多,一直以来,手刃武千行为我父母报仇是我唯一的执念,曾经甚至迁怒于武红烛,有过想杀了她的想法。是小尘有意无意地开解,让我打消了这种迁怒。”
“阿杞比我小整整十岁,我一直将他当成孩子看待,找回他后,从来没有和他好好谈谈,甚至不敢在他面前提起父母惨死之事,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不知道他心里的怨恨,不知道年幼的他,其实默默承受着许多,他的痛苦,比我多得多。”
所以他才会面对自己时,从不说话。
大概是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家人吧。
所以他才会在看到武千行被人杀死之时,愤怒地朝他砍了三十几刀。
“衙门那边,我都打点好了,阿杞之事,没有人会知道。”
“多谢顾兄。”
“只是,武千行这样死了,杜府的案情,又陷入了死胡同。”
顾易说得没错,武千行就这样死了,不是为赎他犯下的罪而死,而是被翠娘戏剧性地杀死。
这对于杜青衫和杜杞、对于杜府死去的八十余人来说,是一件吃了苍蝇一般恶心的事情。
这意味着,他们的冤情永远也得不到伸张。
这意味着,即便以后有伸张冤情的一天,武千行也看不到,更无愧疚、后悔、反思之心。
杜青衫揉着眉心,似在安抚顾易,又更像安慰自己。
“无事,事情,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