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吉苦笑了一声,眼底盈满了懊悔与悲痛。
“铃儿,杀了我吧!”
他真的没有颜面再活下去了,他杀了自己的亲弟弟,往后余生,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以怎样的状态去面对家中的长辈和父母双亲!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铃儿盯着他的眼睛,言辞犀利的质问道,“冯吉,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是那种丧心病狂到会残杀手足的人吗?”
“我……我不知道……”
冯吉双手抱头,痛哭流涕。
那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余下一个不停叫嚣的声音。
杀了他!
杀了他!
他宁愿去跪舔叶骏,也不肯尊重你这个兄长!
他还爱慕过铃儿!
你有什么理由不杀他?
脑海里不断地重复播放着这些可怕的话语,那一股声音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力量。
直到现在,冯吉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拿起那把剪刀插进了冯高的腹部——
那一幕,发生的太仓促。
“你有心魔。”铃儿盯着他的眼睛,沉声说道,“有人利用了你的心魔,杀了冯高。”
而那个人,正是鸦青。
可惜如今的铃儿,神识太过薄弱,并不能感知到鸦青的气息究竟在什么方位。
她有些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心口的位置,犹如压上了千斤重担。
辰时初,叶坤将官府的人请过来了。
一个时辰前,尚在睡梦里的县令张汉文听说叶家大院发生了命案时,冷不丁的被吓了个激灵。
从忠国公一行人回乡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提心吊胆的,一直都在默默地祈祷,千万别横生枝节。
结果麻烦还是找上门来了。
这被杀的人是忠国公的侄子,而凶手也是忠国公的侄子。
真是令人头疼的一桩案子啊!
“下官拜见国公大人!”张汉文匆忙掀起了衣角,认认真真的行了个大礼。
“张大人免礼。”心情沉痛的叶宸缓缓开口道,“若非家中发生了命案,也不会劳烦张大人急急忙忙的赶回来。”
“国公大人言重了!能够为您分忧解难是下官的福气!”张汉文连忙说道,“方才下官在前来的路上,已经大致的了解了一些有关此案的情况,只是下官并不明白,凶手与死者乃关系亲厚的手足,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呢?”
叶宸苦笑道,“我们……也不知道。”
最终冯吉被县衙的人带走了。
叶家大院陷入了一抹诡异的静默之中。
无人敢开口谈论此事。
冯原率先晃过神来,“既然吉儿已经被张大人带走了,这案子……迟早会水落石出。”
“眼下我们……我们也该操持高儿的丧事了。”
死者已矣,不管生者如何悲痛,都不能沉湎与悲伤之中。
“我可怜的孙子啊!”冯焦氏整个人都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冯江氏抱着她的肩膀,与她一起抽泣。
命运的噩耗,总是这般令人——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