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洁二字自古来说对女人尤为重要。最兴盛的时期便是在明朝。明朝之前,仍能听说妇女改嫁之事。卓文君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卓文君当芦卖酒被传为佳话,可谁曾想那卓文君不过也就是一届寡妇。
曹操的儿媳妇儿甄宓,也不过是再嫁之人。秦始皇的亲娘与人通奸,汉武帝的姐姐改嫁三回,那隋唐更是民风彪悍,武则天后宫豢养男宠,杨玉环再嫁李隆基这样的家族丑事却能被粉饰为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的倾世爱情。
可是直到明朝朱熹提出了存天理,灭人欲,三纲五常之后。女人们便一个个裹起了小脚,需得遵守妇言,妇德,妇容。女人们从此便要以男人为天,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我从前也觉得女人的名节最大,只因上西村的村民们埋怨我娘不干净,因此,让我娘这一辈子承受了莫大的痛苦。
可是这名节二字就算再重,又怎么可以凌驾于人命之上!
未过门的大姑娘每天带着面纱,不以真面目示人。那仅仅五六岁的女娃,只因为吃了过路小贩的一块桂花糕,就要被活活打死,然后投入井中。
这样逼仄的名节,要来又有何用。还有那胎死腹中,被所有人骂做通奸男女的沈凤鸣。
她不过是与沈宝安两情相悦,只因家里那不成气候的父亲抽大烟好赌博,才卖了自家婆娘,再卖女儿。
沈凤鸣过门便守寡,每日伺候公婆以算大仁大义。又怎么可以把此等女子活活乱棍打死,又怎么可以如此对待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此时此刻,我的心有如刀绞,我的胸腔阵阵汹涌,我的肠胃满是痉挛。
这12座贞节牌坊,明面上是当初的政府表彰封家村的寡妇们为妇女典范。实则却是给这个村子里套上了一个沉重的枷锁。
这个枷锁锁的封家村的女人,几百年来都喘不过气,现如今直至一整个村子,几近全部灭亡。
那栾平安听完这个故事,只吓得浑身发颤。
“所以,这个怪病是女鬼的诅咒!我们这些兄弟,当真治不好了?”
张大哥倒并不如此觉得。
“诅咒这种事情素来有之,只不过威力并不该如此巨大。
倘若这种怪病真的是沈凤鸣死前的诅咒,那么殃及的也应该是封家村里的村民,而不是咱们这些过路借宿的外人。
并且,按理说那个沈凤鸣最恨的人,不应该是村子里的老弱妇幼,首先是封老九一家,后则应该是碧云的父亲,也就是这个村子的村长。
可是得了这个怪病的人,最先死去的是老幼病残,封老九一家虽然成了绝户,可是死去的不单单是他们夫妻二人,就连家里的长工也无一幸免。
要知道,那些长工应该并不都是封家村本村之人。大地都是全国各地的往来之众,因为家境贫寒,不得不自卖自身给地主家里做长工。
这些贫苦的人,又与沈凤鸣的冤案有何相干呢?”
张大哥继续询问碧云姑娘道。
“你起先说,那封老九家境殷实,家中有20亩上好水田,还有骡子壮马无数。现在封老九夫妻一死,他们家的那些土地财产岂不是要被外人征用了去?”
碧云姑娘摇摇头。
“封老九本来还有三个姑娘,全部嫁到了外乡的富户人家。封老九夫妻在我们村子里是得这怪病死的比较早的,因此,我爹就派村里的壮后生去三个女儿的婆家,分别通报他们父母的死讯。
将他们的死讯通报后不久,封家的三个姑也纷纷上门,将这封老九夫妻随便埋葬之后,然后便把家中的田地房产贱卖,每家每户分得不少银钱,然后一个个欢天喜地的各自回去了!”
张大哥闻言点点头。
“这就对了!”
我知道张大哥此时的心中一定有了自己的想法。我问张大哥。
“您是不是知道了这怪病的由来?难不成真的是什么诅咒吗?还是和那个沈凤鸣毫无关联?”
张大哥回答道。
“我觉得诅咒之事实在应该算不上,不过,既然这个怪病是在沈凤鸣死后蔓延开来,说不定这个怪病真的和沈凤鸣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张大哥说到此处,突然之间眼珠子在眼眶里一转,好似想到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