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的时候,满脸都写着诚恳,反倒是赵凰歌见他这模样,反问道:“所以李大人的意思,便是有人试图借此机会诋毁,来栽赃嫁祸你?”
李有仁顿时点头,才想说什么,便听得韶明王的声音先响了起来:“不知道李大人所说的栽赃,指的是谁啊?”
韶明王眼中皆是不满,话里带着讥讽,李有仁听到他声音,依旧维持着先前的表情,却先冷了声音:“是谁从中作梗,只消一查便可清清楚楚了。毕竟本官从来了这韶明王府之后,便被困在了这里。可本官没什么见不得光的势力,不代表其他人没有。比如说……那些为虎作伥的邪祟们!”
李有仁这话指向性太强,韶明王不怒反笑:“谁是邪祟,只管拉到太阳底下晒一晒,看看能不能见光,便都一目了然了,可不是在这儿斗嘴就可以有定论的。”
他说到这儿,又看向赵凰歌道:“本王自知此事没有定论之前,连我都在怀疑之列,故而早已约束下人,不让任何人出来添乱。但如今瞧着,只本王一人,如何努力都是不成的,毕竟……有人巴不得乱起来,好浑水摸鱼。”
韶明王与李有仁针锋相对,话中的针对性实在是太强,顿时便引得李有仁再次变脸,沉声道:“韶明王,你不要欺人太甚,本官可什么都没有做过!”
对于他这话,韶明王也不多言,只道:“如李大人所说,是非曲直,一查便知。本王为了求个清白,可是任凭这些士兵们将我这韶明王府翻了个底朝天——李大人,你敢么?”
他这话句句都针对李有仁,显然是故意的。
李有仁当着被气到,只片刻又恢复正常,深吸一口气道:“本官有什么不敢的,那就查。”
赵凰歌倒是没有想到,这二人针尖对麦芒到最后,倒是给她谋取了利益。
能光明正大的查二人之地,的确于他们现下有利。
赵凰歌打定主意彻查,却不想,总兵府却给她带来了第一个惊喜。
后半夜的时候,总兵府里便被搜出来了许多见不得人的。
总兵府早就被分为了几个派系,内中各自防备辖制,赵凰歌原恩以为,不会这么快查到蛛丝马迹,却不想,这就像是有人将证据往她眼前送似的,且桩桩件件,都直指李有仁。
饶是先前说大话的是李有仁,现下也被这出乎意料的情形给惊呆了。
该出现在这里的和不该出现的,销毁过的跟尚未来得及销毁的,竟然全部都被这些人给搜了出来。
且大半,都是李有仁不能抵赖的。
到了这会儿,他哪儿还不明白,自己这是被人给算计了?
但明白是一回事儿,现下他也知道,最重要的便是怎么将此事给遮掩过去。
李有仁后悔不迭,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阴沟里翻了船,却也意识到,韶明王怕是早就准备好了坑,就等着自己往里跳呢。
李有仁在心中后悔的咬碎了一口牙,还在不住的想着解决的办法。
至于赵凰歌,却是与一旁的施留行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事情,未免有些顺利的过了头。
这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韶明王。
只是他脸上却还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现在真相一目了然了,要惩处之人,绝不可放过,否则如何对得起百姓?”
他说这话倒是浩然正气,已然快天亮了,他倒是半点都不困,从眼底都透出精神来。
赵凰歌猜到了他什么意思,却又有些疑心,毕竟韶明王从来之后,情绪都有些太过外露了。
难不成,这事儿与他真的没关系,这人只是过来看热闹的?
赵凰歌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这事儿是不是韶明王从中作梗尚且不好说,但卢修远昏迷不醒,这背后的事情,绝不是一个李有仁可以做的到的。
若说韶明王没参与这事儿,赵凰歌第一个不信。
但现下,所有的矛盾都被堆到了李有仁这儿,赵凰歌便也只能压制着心中的疑惑,道:“此事单凭着这些,证据是远远不够的,更何况还有卢家的事情。”
卢修远昏迷着,而这里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证明与李有仁有关,这除了那一包似是而非的药粉。
但诚如李有仁所说,药粉这东西,想要陷害人可太简单了,更何况李有仁现在还是人在屋檐下。若想算计他,并不难。
赵凰歌心中这样想着,说话的时候便也带出了几分。
韶明王不傻,顿时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会儿脸上的气愤终于有了片刻的真实。
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赵凰歌,问道:“那公主现在这是话,是什么意思呢?”
听得韶明王询问,赵凰歌顿了顿,才道:“卢家的事情没有查清楚,那就要继续查。”
她说着,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韶明王的脸色,果然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了不耐烦与燥郁。
赵凰歌垂眸,遮住眼中的精光。
韶明王被她这话给架了起来,自然知道现下只能顺着她话的意思去说。
但他到底有些不甘心,因此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些不耐烦,看着她的目光也有些不善:“既然公主都说了,本王倒是也没什么异议——那就查吧,反正,本王行得正坐得端。”
他自然听得出来,赵凰歌这是给自己上眼药呢,分明是觉得他有猫腻。
念及此,又在心中骂了赵凰歌,今夜这样多的证据,都没能让她对李有仁下手。
这到底是她处事太过精细,还是她压根就没打算只办了李有仁一个人,而是打算借此机会生事?
韶明王心中过了诸多的念头,看向赵凰歌的眼神也带着不善。
若是她打算借此生事,那他今夜所作所为,岂不是就是明晃晃的给她递了一把刀?
韶明王心中有些不安,说话的时候,不住地扫视着赵凰歌。
赵凰歌倒是神情坦荡,甚至在听得韶明王这话的时候,还能带着笑意给他道谢:“本宫就知道,皇叔最是通情达理的人了。”
她笑吟吟的给韶明王戴了一顶高帽子,末了又得了便宜还卖乖:“有了皇叔这话,本宫就更踏实了,可以放手去查清楚真相,还众人一个清白。”
韶明王哑巴吃黄连,这会儿也只能配合着她,朗声笑道:“怪不得人都说英雄出少年,河阳这般,的确让本王自愧不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