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牙,一字一顿叫他的名字,却被他推倒在地上,居高临下道:“小姑姑,你安心去死吧,父皇在九泉之下等着你呢。”
赵凰歌心口痛极,看着眼前男孩儿的模样,分明上一刻还是小孩儿,可一瞬间却又变成了那个清冷的少年。
外面有佛号声声,男人走到她的面前,低下头,深情悲悯:“公主,贫僧为你送葬。”
像是有雷声破开混沌,赵凰歌捏紧了指节,却觉得哪里不对。
不,萧景辰不该是这样的。
可他该是什么样?
她僵硬的转着眸光,头顶的龙头向下,与她四目相对。
盘龙玉柱,栩栩如生。
还有房中的人。
棺椁里躺着她的兄长,身边站着她的侄儿,还有素白佛衣的萧景辰。
这样的情形,应当是发生过的,可既是发生过,为何又会再发生一遍。
不等她想明白,就见那棺椁里躺着的赵显垣,却一瞬间从里面坐了起来。
下一刻,他便到了自己的眼前,弯下腰来,摁住了那一柄插在她心口的匕首。
“阿阮,这赵家江山,你看顾的很好,朕很满意。可你不能挡了祈年的路——朕来接你,可好?”
话音未落,匕首已然被拔出,鲜血温热,溅在了她自己的脸上。
赵凰歌想,她本该是疼的,可怎么这一瞬间,却突然觉得麻木了?
“皇兄……”
她张了张口,声音都带着艰涩:“你不该如此对我,你怎能如此对我?”
这是自幼将她养大,宠的如珠如玉的皇兄,他怎么能,害她?
“为何不能?我父皇是替北越清理祸害罢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朕诅咒你,永世不得超生,永堕阿鼻地狱!”
少年人的声音里带着愤恨,抬手便推翻了烛台。
火舌猩红,冲天而起。
“阿弥陀佛——”
赵凰歌骤然坐直了身子。
……
窗外月凉如水。
风声未曾停歇,夜风从被吹开的窗户灌入,不知何时吹熄了炭火,房中冷极,如同冰窖。
赵凰歌坐在床上,后背早已被冷汗濡湿,小衣粘在身上,被风一吹,她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周遭的环境太过熟悉,她依旧在韶明王府的秀苑,身下的床褥也是湖蓝色的缎子。没有洒金描红的帐,也没有芙蓉的香。
原来,是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