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还在知道黎子瑜的姓氏的时候便知道了此事,也没有太多惊讶。
宴席继续,杨德文跟左右两边的夫子说着话,谁都不落下。
在这样的场合,学子们自然不敢敞开了吃喝,都是简单的垫垫肚子,杨德文见众人不再动筷子,便让人撤了饭菜,摆上了笔墨纸砚。
“众学子都是饱读诗书的才子,不妨留下墨宝让诸位师长品读一番!”
宴席进行到了正题,有人等的就是这个在院长夫子和通判大人面前露个脸的机会,迫不及待地提笔写了起来,有人则不慌不忙地端起酒杯临风而立,颇有几分诗仙的气质。
百阅学院那边,岳敬一伸手扯了扯前边俊秀男子的衣袖,“没想到裴兄竟然做了府学教谕,幸好咱们没有去府学,不然定是丢了大脸!”
岳敬一庆幸不已,昔日的同窗,若是成了自己的夫子,让人知道了,他哪里还有脸来上学。
前边的俊秀男子往裴还那边看了看,端着酒杯起了身。
岳敬一不可置信地看着男子离去的方向,“博阅兄!你去那边作甚?”
见那男子不理他,岳敬一只好端着酒杯跟了上去,这个时候不能让好兄弟一个人丢人。
那名叫‘博阅’的男子走到裴还身边,屈膝坐在裴还身边,一手拂袖一手执酒杯,“多日不见,没想到裴兄竟成了府学教谕!”
岳敬一跟在他身后,坐在了裴还的另一侧。
裴还端起酒杯一口喝尽,“廖兄!岳兄!在下也就是谋个养家糊口的差事!”
廖博阅,名怀字博阅,为人谦逊低调,温和知礼,跟谁都能聊上两句,是镇学出了名的谦谦君子,连郑维耀都跟他客客气气的。
在镇学时裴还与他也没什么交集。
廖怀跟裴还打过了招呼,侧身又跟黎子瑜说起了话,“鹤亭也来岳州了!”
黎子瑜热情地将手搭在廖怀的肩膀上,二人似乎十分相熟,“博阅原来跟裴兄认识,那你来府学吧!咱们几个聚在一起,日子才有乐趣!”
廖怀看了廖院长一眼,眼底满是落寞,“爷爷他不会同意的!”
“廖爷爷为了让博阅兄安心地待在书院说动我老爹,让我也去了那边!”岳敬一接话道,天知道他们两个在廖院长的手下过的是什么日子!
黎子瑜对岳敬一便没有那么随意了,“那可真是苦了秉文兄你了!”
几人热热闹闹地说着话,裴还安静地听着,那边过来一个文静的小少年,走到几人面前,躬身见礼道,“廖兄,院长叫你过去一趟!”
廖怀往前方看了一眼,见廖院长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廖怀无奈地起身,给几人赔了罪。
廖怀走后,岳敬一坐着无聊,便也起身告辞。
“唉!世道逼人啊!”黎子瑜看着廖怀的身影,摇了摇头感叹道。
裴还不知置可否,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轻抿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不喜,在家里喝惯了朗月清酒,现在喝这种酒,满嘴都是酸甜的味道。
黎子瑜是个闲不住的,见裴还不理他,他也不在意,凑到裴还面前低声说道,“你说这世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爷爷为了我能安安稳稳地活着,把我送到这里来当教书先生,廖爷爷为了不让博阅出头把他送到乡下去读书,一去就是五年!”
黎子瑜啧啧感叹,“我就算了,可博阅饱读诗书,是做官的料,可惜了!”
听了他的话,裴还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做官的途径不一定是要科考!我们可以走其他的路!”
如今京中形式确实不易入朝为官,不然,不是被安国公拉拢便是被打压。
不等黎子瑜说话,裴还又问道,“廖兄他身为廖院长的孙子定是看过许多古籍孤本吧!”
黎子瑜语气幽然,“他为了打发时间,将家里的藏书看了个遍!看过许多不传的孤本!”
裴还故作小心地道,“在下这里有个字不认得,不知能否找廖兄辨别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