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古拙雅致,亭台楼榭,假山层叠,景致秀雅。
唐念目光轻转了圈,在廊下的一条干涸的曲水上停住。
园林宅子讲究风水,如今假山层叠,景色独好,唯独这干涸的曲水煞了风景。
公孙修和唐念并肩而走,见此低声解释,“郁老夫人病重,神经衰弱,听不得一点重音。”
往日清润的潺潺流水声,也都停了。
唐念了然。
老管家走在前面,进了前厅。
“公孙先生到了。”
翘首以待的几人纷纷望去。
公孙修还是那身浅灰唐装,两鬓斑白,儒雅沉稳。
只是——
他身边是小姑娘是唐念?
不是说医者吗?
郁父不解,三两步走上前,看了眼他们身后,“公孙先生,您请来的那位医者呢?”
郁娇伸长脖子,满怀期待。
公孙修轻咳,转眸看向唐念,“唐小姐就是我请来的医者。”
郁父差点哽住。
郁娇站稳了,微红的眼睛定定在唐念脸上看了几秒,只觉一盆冷水泼下,满怀期待落了空。
“公孙先生。”连日来的压抑情绪让她忍不住拔高声,“你这是什么意思?”
唐念和她同龄,厉害是没错,但这种关乎生死治病的事,怎么能叫唐念来?
他们郁家虽然算不上顶级权贵,但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这些天请了多少名医。
结果今年公孙修带了唐念?
郁娇气得心口疼。
公孙修沉脸。
他对唐念态度好,可不代表随便一个小辈就能在他面前大声质问他。
郁父瞪了郁娇一眼,“娇娇,不得无礼。”
公孙先生和他父亲交好,这两个月也是公孙先生一直在想办法。
他理了理微褶的西装,“娇娇不懂事,公孙先生见谅。唐念小姐我也有所耳闻,只是……”
叫唐念治病,太荒谬。
公孙修也知道这郁家人这两月不容易,沉肃的脸稍稍温和,“唐念小友医术过人,曾经就替人化解了恶疾。我和郁老夫人也相识许多年,自然不会拿郁老夫人的身体开玩笑。”
理是这个理,但唐念医术过人?
郁父多看了唐念好几眼,心里不大相信。
唐念轻轻掀眸,她身穿最简单绿色格纹长裙,容色皎皎,气质盖华,像金玉世家温养出的小姐,却唯独不像一个行医之人。
唐念眼眸轻动,念及郁学平教授,还是出口,“听闻郁老夫人患疾,特意来看一看。”
郁父还是犹豫。
倒是郁敛掀动眼帘,狭长的眼尾上挑,幽暗不明的光隐动,心下思索。
郁娇稳不住了,扯了扯郁父的袖子。
奶奶病重,怎么能让唐念瞎折腾。
唐念看见她的动作,眉眼平静,看向公孙修,“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公孙修眉头飞快皱起,轻叹口气,“好。”
也是他贸然了,让唐念白来一趟,还受了冷遇。
两人转身要走。
郁父张张嘴,挽留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背后却忽然传来一道苍老的男音,“唐小姐留步。”
唐念转身,前厅后方绕来大步走来一人。
满头银发,沟壑纵横的脸上再添两分风霜,素朴长袍浮动,一身文人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