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抚上琴弦上,停了下来,迟迟弹不下去,楞在那里片刻,看着明月发着呆。
段景延一直在躺椅上听着琴声,琴声一断,他如泉水一般清凉的眼眸缓缓睁开,顿时一个皱眉,康德立刻附身道着:“皇上亥时了已经,该就寝了。”
他心里被揪得一紧,这就回去了吗?就弹了几个曲子,就要打道回府吗?
你怎么知道朕不为所动?
段景延立刻从躺椅上起身,大步向着宫门走去,“吱吖”一声推开宫门,向着御花园走进,寝殿内皇后听着那一身开宫门的声音,瞬间慌了神。
他加紧着步伐,期盼着还能遇见她,康德小碎步跟在后面,入目看去,交接的月光散发着银光,照的地上的鹅卵石散发着光泽。
水面亦是波光淋淋的,银波微荡,锦鲤在水中欢腾着游走。
“皇上,璟妃娘娘已经不再了。”
段景延走到假山下,看着那上面已经空无一人,但还是提着下摆追了上去,大步爬上了假山,那上面只有一架箜篌,摆在石桌上。
压着一张纸,段景延立刻抽出来一看。
“瑶逢君时,君无意,悲情戚。君见瑶时,瑶已灭,勿牵挂。”
段景延的心想被瞬间捅穿,三刀六洞的感觉,他紧紧地攥着这份遗书,大声的喊着:“姜瑶!姜瑶……你在哪!”
康德赶紧在周围找着,一眼看向了湖面,只见一个浅色衣衫的身影在湖底飘荡,那长发如水藻一般漂浮着。康德立刻指给段景延眼看:“皇上,那是不是娘娘?”
段景延一眼看去,顿时觉得心快要炸裂了,没有任何的犹豫向着假山山下跑去,一跃跳进了湖中,湖水只到胸膛的高度,段景延向着姜瑶连游带跑了的冲过去。
“瑶儿,你怎么可以去寻思!为何想不开……”
此时,段景延满脑子想的都是当初在北匈奴,初见姜瑶时候的模样,她那一脸俏皮的样子,在万昌园拿天下做聘礼,姜瑶眼眸中放光的闪烁之意。
段景延沉下了水中,看着姜瑶那一张白皙的面庞,宁静的在水中安详着,发丝在水中浮荡着,段景延将姜瑶的身子,拉进怀中渡了一口气给她。
将她的身子脱出水面,姜瑶在段景延的怀中缓缓睁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姜瑶手抚在段景延的胸膛上,呢喃着:“皇上,若我真的死了你会伤心吗?”
意识到姜瑶无事的段景延,立刻觉得自己是被耍了,可是心底还是松了一口气,段景延想告诉他,那逼死了还难受的感觉。
“你竟敢戏耍朕!”
可是见着姜瑶渐渐裂开的唇角,那张脸上满是妖娆妩媚的笑,他刚才悲戚的心情顿时没有了,转瞬间是一种愤怒,觉得她拿自己命作儿戏的愤怒。
“哈哈哈……皇上,可是担心我,只是因为我这个人吗?”
“你疯了!你连命都不要了吗?我若是找不到你,你还要在睡地躺多久!”
段景延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女子,若是再晚一会,会不会就将永远沉睡在水底。
姜瑶笑的在段景延怀里花枝乱颤着,眉眼满是灵动的光芒,映衬着千鲤池的星光和涟漪,段景延手一挥无法抑制担忧的心慌。
“真是胡闹!”
他生气的就要转身离开,姜瑶忍着笑意手抓着他的袖子,却被他袖子一挥,从水中上了岸,丝毫不管姜瑶的生死的决绝。
姜瑶看着那人明显是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抖着湿漉漉的外衫,姜瑶向着岸边走去,知道水及膝的位置,她轻盈的转着身子,轻轻褪掉晚衫,露出里面抹胸裙云纱剪裁到臀部的位置。
搂着袖长的四肢,轻盈的池水内起舞,书面荡起一圈圈的水声,水面哗啦啦的作响着。
段景延没有停下脚步,姜瑶唱起歌,“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宫阙……”
熟悉的歌词,熟悉的旋律,康德抵着头不敢看着,段景延身子一怔头缓缓转向姜瑶,只见她浑身上下只有一张布片一般的,在水边起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