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阴沉的天气,黑压压的云蓄满了雨水,远处一阵阵的电闪雷鸣,像是要有一场倾盆大雨,像极了众人的心情。
云袖一清早就守在屋檐下,看着大开的大门,特此差人将地址传进宫内。段景延被安置在柔床榻上,康德喂着段景延喝着汤药,张炎拉着小壶的手在厅堂内安坐。
小壶拍拍一旁的坐子,示意着云袖,“额娘,坐会吧,你都在那站了两个时辰了。”
“我坐不下,帝上一刻不来,我就一刻不得安稳。”
云袖固执的站在屋檐下前,外面电闪雷鸣响的吓人,像是有一条恶龙在咆哮。街上的行人也渐渐稀少下来,冷冷清清的大街上,一片萧瑟的寒意。
“阿瑶,在哪?”
段景延脸上已经泛着灰败的颜色,大限已经要临近了,云袖脸色更为凝重,看着门外的动静,回着:“皇上,快了。”
瑶池楼下的初言,正与铺子里的下人们准备着膳食,和胡苏带着人送了上去,初言瞧了一眼段景延,就匆匆的走出来,那模样令她捂着胸口一阵发闷着。
云袖赶紧搀扶着她,道:“如今你身子为重,就不要掺和这些事了。”
胡苏也很快的走出来,初言攥着胡苏的手,心里一阵惊慌的问着:“你说,今日帝上会来吗?”
“我只知道我们认识的帝上,对皇上并非是能下的了狠心的人。”
此时,一阵马鸣声,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停在了门前,众人迎了出去,站在庭院内。只见马车上,一声白衣的姜瑶走下来,眉目中满是清冷之意。
身后的刘尚仪,拖拖拉拉的拽着一个人下来,正是苍玲珑,她嘴里不满的道着:“你拽疼我了,慢点!我的老胳膊老腿……”
姜瑶走进庭院内,云袖兴奋的看着姜瑶道:“帝上,你终于肯来了。”
姜瑶呼吸了一下阴冷的空气,眼神看向屋中的深处,地垂下明眸道:“我哪里担得起你们的帝上,如今可是没有帝上了。”
苍玲珑随后也颤颤巍巍的走进来,一阵来自肺腑的喘息,说着:“你如今不过是一个公主,就是在重活十辈子,也活不成我这样的地位。”
姜瑶的眼神凌厉的看了一眼苍玲珑,径直走到厅堂内的正位上坐了下来,众人在两侧落座。苍玲珑站在厅堂内,看着姜瑶依然挺了挺自己的腰板。
“既然来了,就都请出来吧,我可不想话还要说第二遍。”
清冷的话语没有任何情愫的冷漠,像那眼神一般吓人,云袖从来没见过这般的姜瑶,心里一阵凉意,知道姜瑶这次是真的伤了心。
云袖刚要起身去请段景延,只见后边的寝殿就传出一身苍老的声音,喊着:“是阿瑶吗?是阿瑶回来了吗?”
一声声拐杖落入地面的声音,沉重而又颤抖,姜瑶的身子一顿,但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康德扶着段景延走了进来,走在长廊里就瞧见了姜瑶。
一声无瑕的白衣,一头飘逸的长发,白皙的肌肤,那寡淡的眼神和轻灵的声音,和他记忆里是一样的模样。
“阿瑶……阿瑶……”
低声带着颤抖的呼唤,每一声的呼唤都落到姜瑶的心尖上,可是那声音她有熟悉又陌生。她缓缓的转过头看向段景延,已经没有三个月前的意气风发,俊逸非常的身姿。
有的只是一身鸡皮鹤发,稀松的银发,白的像一张纸,但仍旧是规整的束起。脸上的五官都垂皱了下来,点点的老年斑大块大块的在脸上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