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池内舞气腾腾,挂满了一条条的红绸,满是花瓣的池水中,缓缓的升腾着水汽,萦绕在姜瑶的身侧。她闭着眼睛静静的靠在池壁上,思绪沉静着。
她听着宫内锣鼓喧天的声音,思绪里回荡着司徒清胤的一身红袍的身影,她嘴角微微上扬着,问着刘尚仪:“尚仪,你信命吗?”
“奴婢也不知道该不该信,若说信,奴婢也信,奴婢能跟着帝上也是命中注定。可若是不信,奴婢也不信,看着帝上一路走来,这么多坎坷,一次次的逆了命,当真是传奇一般。”
刘尚仪停下为姜瑶的冲洗,走到一旁拿过宽大的浴巾,姜瑶缓缓睁开眼睛,轻笑着从池水中站起,哗啦啦的走上汤池,刘尚仪为姜瑶披上浴巾擦干水渍。
“从前,我觉得我这辈子也就是段景延了,也就是在宫内待一辈子了,从南安国的逃出来,却进入南安国,如今又到了梵音国,这算不算是命?”
“帝上啊,生来就是帝王命,想推都推脱不了。”
刘尚仪含笑着,为姜瑶穿上里衣,姜瑶却沉着眉眼一声轻笑。
她心里想着,今日要嫁的人是司徒清胤,不再是段景延身边的女人,她如今有了权利去选择,会不会这就是逆了命运的开始?
她随着刘尚仪走向寝殿梳妆,坐在梳妆台前,看着白了一桌子的胭脂粉黛,各中金色的钗环,一朵朵的淡粉色的海棠花镶嵌。
姜瑶一个蹙眉拿起海棠花的发钗,她有些不悦的沉着脸色道:“瑶池怎么做事的,不是说了海棠花不再做了吗?该做梅花,为何还出现在这里!”
她气恼的将钗环丢在桌子上,身边等着服侍的宫女们,各个吓的跪了下去,抖着身子瑟缩着,道:“回帝上,奴婢不知啊,瑶池送来的,奴婢就摆在这里了。”
刘尚仪看着姜瑶发脾气,也无奈的冲她们摆摆手道:“这有我,你们下去吧。”
宫女们俯着身子,立刻起身陆续走了出去。
“帝上这么好的大喜日子,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说发脾气就发脾气,这都是先国主让准备的,说帝上带海棠花好看娇嫩,梅花有些显得太过成熟。”
姜瑶深吸一口气,想着那日他还说要在宫廷内摆满海棠花,不知道他是何种心思,但还是叹了口气,重新拿起钗环仔细的看着,问道:“今日还有谁来了?”
刘尚仪为姜瑶梳着绸缎般的秀发,上着头油,回着:“平阳郡主和李将军也来了,此刻估计正在清正殿那边热闹着呢,今个皇子公主们估计也高兴着呢,来了好多小玩伴。”
姜瑶转动着钗环看着发簪上有一行小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种狐疑的思绪涌了上来,初言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拿着她曾经对段景延的回忆,来扰了今日的大婚,若是司徒清胤的吩咐,可是这刻字又做何为?
“段景延来了吗?”
刘尚仪知道姜瑶一直想问的是这个,嘴角一笑,深吸一口气,摇着头道:“没见宫门口的人来禀告。”
“那礼呢?”
“也没有瞧见。”
姜瑶心里逐渐有了一种失落的感觉,段景延难道就这么走了吗?将南安国甩给她,堂而皇之的一走了之,都不留最后一句话,还是那晚已经说尽了。
也许这命中就是这般吧,各自分道扬镳,何必非要在一起蹉跎。
从他选择苍玲珑的那一刻,就已经殊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