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帷幔内,海瑾的身子静静地躺在床榻上,身上扎满了银针,使得她动弹不了分毫,她紧咬着下唇忍着的疼痛,逞强着苏烈言语。
苏烈则凄婉的站在帷幔外面,那手抚摸着近在咫尺却像一扇门的帷幔,神色飘忽而又带着刺痛的哀伤。
此时,姜瑶从外面走进来,听着他们的言语,心里也十分沉重,她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气,坐在寝殿的外侧的贵妃椅上,静静地聆听着她们的言语。
心里也很有感触,海瑾的话像是能一语道破姜瑶心底里的所思所想,令她的眼眸也渐渐红润了下来。
许久之后,苏烈才哽咽着说:“瑾儿,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你就不明白吗,无论我和没和你在一起,我的心里永远装着你,无论我娶没娶妻,你在我心里仍然是必不可少的……”
床榻上的海瑾嘴角一声轻笑,她抬头看着殿内窗外刺眼的眼光,已经没有夏日的灼热,但还是能够令人想起过的炙烤,她想将自己尘封已久阴潮的心拿出去晒一晒。
“苏郎,我是个妓子,一日为妓终身为妓。”
海瑾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感觉,声音颤抖着,似有有些无奈,那眼眸红的像极了白皮的红眼兔子,镶刻在她那一张妖媚的面容上。
从前的她是风情万种的风尘,如今却是看透世俗风尘的面容。
“哪怕我只卖艺,身子只给过你。可是这些也改变不了我是妓子的事实,令站在你对立阵营的人,借此来诋毁你。好在你终于做出了选择,这些年是我耽误你了。”
她的声音幽幽的从里面传来,令站在帷幔外的苏烈,身子一个踉跄,被一旁的闻若舒赶紧扶住。
他镇静了一下摆了摆手,站直身子,刚才海瑾的话对于来说像是当头棒喝,被砸懵了一般。这些他从来没有听海瑾说过,就连他也这一直觉得海瑾是个卖身之人。
所以当年,才会在她给别的为官者献唱时候,听着海瑾奉承的欢笑的时候,听着她嘴里一句句的大人的言辞,毅然决然的选择不告而别的进京。
他那个时候一门心思的想走上高位,想坐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填充内心的虚荣。
此时他一脸的悲苦之色,捶胸顿足着,他恨自己为何还是书生的时候,就不能问一句海瑾,你是不是只对我而献媚?
相信他当时若是问了,海瑾会告诉他的,可是他自卑他没有问,耽误了那么多年的风华。
“如今你有了郡主,就更应该好好珍惜才是,郡主能给你的坦荡前途是我不能给你的,而这些年我也累了,真的是累了……陪着你跋山涉水,到如今我唯一能为你做的都为你做了。”
海瑾的脸颊一偏,紧咬着下唇,她缓缓闭上眼睛,像是已经认命了,一行清泪从眼角流出来,她深吸一口气。
“回去吧,过好你的日子,我们既然已经和离了,就是缘分尽了。再多求又有和意义?”
她或许那三年还在想着折腾,心存不满与怨怼,可是这三年来有有何意义?
除了名声远往在外得到了什么?
龙族的隐忍,欧阳氏族的厌恶,各大宗族敢怒不敢言,她不停的折腾换来的还不是一样的结果。他放不下面子,放不下权势,他不想放下也容不得他放下。
“瑾儿……”
苏烈的声音里满是哭腔,那身形满是支离破碎的憔悴,像是一堆碎片堆砌的人形,只要轻轻一个触碰就能随风而去,姜瑶望了过去心也被揪紧。
“以前是为的错,都是我的错,我错过你,被利欲熏心蒙蔽了双眼。我懦弱又不敢违逆……可是我真的是爱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