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凯忙接话,“那和尚也死了,不过那和尚算是自杀,并非皇兄所为。”
他们心照不宣的隐藏了李容与的出现。毕竟李容与只是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虽然今日是立了功,可是被卷进这样的事里,传出去名声总归不太好听,倒还不如不说。
然而不知实情的长乐皇后见他兄弟二人面色有异,顿时生出了几分疑虑,不动声色问李凯道,“我见你满身是血,可是哪里受伤了?”
李凯摇头,如实回答,“儿臣并未受伤。”
想了想,似乎也觉得不大妥当,又补充道,“多亏皇兄来得及时。”
这下就连永平帝也发现了端倪,咳了咳,“你这两天去了哪里?”
李凯下意识看李庸。
这个举动在永平帝和长乐皇后眼中却成了心虚的表现,皇后语气立刻变得严厉起来,“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说实话!”
眼看着母后要发怒,李庸和李凯心里都暗叫不好,怎么明明刚开始是有理的,如今反而更像他们在欲盖弥彰了呢?
长乐皇后紧盯着李凯,“是不是你怕严武查出你厌胜之事,打算杀人灭口才演了这样一出戏给我们看?”
李凯吃惊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竟会以如此阴暗的想法揣度自己,慌忙解释,“母后容禀,莫说儿臣从未做过厌胜,就算儿臣真的做了,也断然不会演这种蹩脚的戏来糊弄您啊。”
长乐皇后却不信他,“那你为何毫发无伤,而严武却死了?”
“这是……是……”李凯犹犹豫豫。
他不知该不该说真话。若是说了,秦榔儿怎么办?可若不说,只怕他的处境会愈发糟糕。
李凯心底不由得埋怨起李庸来,皇兄只会出这种馊主意,他就不该答应直接进宫的!
李庸显然也是发现了自己计划的失败,眼看着帝后已经怀疑到了自己头上,忙主动坦白,“是因为儿臣!”
他将真相半穿插着谎言添油加醋讲给帝后听,“儿臣始终相信五弟为人,所以从严武诬陷五弟厌胜之时开始,儿臣就已经在怀疑他了。”
“五弟回长安后儿臣便一直遣人盯着严武,发现他要去魏王府后,儿臣担心严武会对五弟不利,这才命手下带五弟逃走躲藏了起来。”
“却不想还是被严武顺藤摸瓜找到了藏身之处,这才发生了今日之事。”
他说得言辞恳切,有理有据,倒是让永平帝和长乐皇后心中多了几分信服。
而确定了秦榔儿果然是东宫派来的人这件事后,李凯也再无担心,忙不迭跟着点头,“多亏皇兄派来的人以性命相护,儿臣才逃过这一劫。若无那人,儿臣今日绝对撑不到皇兄来救儿臣。”
李庸继续道,“母后若是不信,大可以向王宜求证。今日严武以五弟身在城外的借口将他们骗离长安,而后立即带人搜城,这么明显的举动,就是最好的证据。”
长乐皇后能看出这一次李庸并没有撒谎,“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说出来?还有,那个保护了阿五的人现在哪里?”
一提起秦榔儿,李凯又想哭了,“母后……那人伤势过重,已被容……”
李庸狠掐了他大腿一下,急忙接话道,“他伤势过重,已被儿臣送去医馆治疗了。”
长乐皇后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道,“还是叫宫里的御医去瞧瞧吧。”
“是。”李庸恭敬应下。
皇后点点头,看着面前两个儿子兄友弟恭的模样,多出几分欣慰。
都说帝王之家最薄情,她真没想到幼子和长子关系竟会如此亲近,此刻愈发觉得两个儿子怎么看都顺眼,也懒得继续问责了,向李凯招手,“阿五过来。”
李凯怯怯走过去,跪在父王母后脚边,慢慢也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开始撒娇,“母后,儿臣都成这样了,您还觉得厌胜是儿臣做的吗?”
看着胡子拉碴满身狼狈的幼子,长乐皇后哪里还有脾气,忙将他扶起坐在自己身边,又吩咐丫鬟打清水来亲自为他擦了脸,满是疼惜,“只是谴你回来问个话罢了,父皇母后何时说不信你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永平帝也想起来自己几日前将儿子拒之门外的事,同样也是满怀歉疚,却又不好拉下脸和儿子道歉,于是道,“今天起你就住在宫中罢。”
言下之意是打算护李凯周全。
李凯大喜,忙叩头谢恩。
永平帝嗯一声,又将目光转向李庸,破天荒流露出一丝笑意,“太子今日,也做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