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左右,独自在处州市待了两周的叶海文,也返回到了事务所。
“阿真,白鹿市样板房项目的效果图,我已经做好了,就在u盘里面,你打开看下吧。”叶海文回到事务所后,在黄守真边上的位置坐下,然后递出了自己的u盘。
黄守真闻言,却敏锐地察觉到,今天的叶海文,脸色明显有些不对劲,似乎带着一丝阴郁似的,包括后者说话的语气也不与平时截然不同。
虽然后者在竭力维持往日的平稳与镇定,但他还是清楚地意识到,后者的语气有些蔫蔫的。
“老叶,你没事吧?”黄守真伸手接过u盘时,关切地问了句。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叶海文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但看似洒脱的背后,却更像是强颜欢笑。
黄守真见到对方如此反常,不禁皱了皱眉。
但他略作思忖后,还是没有再多问,只是轻点了一下,之后便开始认真审查后者所完成的工作成果。
结果和他心里预想的差不多,白鹿市这套样板房的设计效果,非常出色,除了一些局部效果的色调还可以进行微调外,基本没什么可以修改的了。
“完成的不错,老叶,你现在对住宅设计已经掌握的相当娴熟了。”黄守真看完所有效果图后,选出客厅和主卧这两张最关键的效果图,准备自己再动手微调一下色调,口中则对后者不吝赞赏地道。
但就坐在他边上、与他近在咫尺的叶海文,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仿佛跟没听到似的。
于是,黄守真转头看了后者一眼,这才发现对方虽然睁着眼,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些许麻木与空洞的迷离之感。
毫无疑问,以对方这副样子,即便把视线聚焦在了身前的桌子,恐怕也是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因为后者的精力、注意力等,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脑海当中。
而陷入到这种状态里的叶海文,必然是不正常的。
这家伙可真是,身上明明就遇到问题了,竟然还在我面前强装镇定……黄守真心中微微叹息一声。
其实他大概能猜到叶海文此刻身上的表现,究竟出于何事,毕竟以他们俩的关系,除了在个人感情上的事没有互相分享外,其他事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的。
但最终,黄守真见叶海文一副神游万里、六神无主的样子,也没再打扰后者的沉思,而是自顾把效果图导入到ps中进行微调,之后等所有工作完成后,他再把这些效果图打包成文件夹,给地产公司的对接人:郑飞发了过去。
“老叶,别发呆了,下班了。”
黄守真搞定自己的事情后,轻拍了下后者的肩膀,终于把对方从神思恍惚中,叫醒了过来。
“啊?现在才九点半不到啊,距离下班不是还有一个小时么?”叶海文被叫醒后,看了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不禁一感到脸疑惑。
黄守真闻此,却没对后者多说什么,而是对边上的许凡笑着说道:“凡哥,我和老叶有点事,先提前下班了,你和大家等会儿下班后,记得把事务所的门锁好。”
正在工作的许凡闻此后,直接回了句“好的”,并没有多问什么。
……
“阿真,都这么晚了,你还有什么事要我帮忙一起做吗?”
一会儿后,黄守真开车载着叶海文直接回到镇上的家里,并把车在家里的院子中停好,两人又徒步往镇中心的方向走去,叶海文这时才开口问道。
“没事啊,大家在这两周内,都把工作完成的很好,还能有什么事。”黄守真直接回道。
“那你刚刚干嘛跟许凡说我们俩有事,得提前下班?”
黄守真听到对方这么问,不禁转过头意,味深长地斜视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然而,叶海文见到对方这个眼神后,心中却莫名一虚。
以他对黄守真性格上的了解,又岂能不知道,对方这明显是看穿了自己这一晚上的反常现象。
“坐吧,我请客,想吃什么、或者想喝什么酒,你随便点。”两人一路保持沉默地来到镇上一家大排档后,黄守真把桌上的菜单递给了叶海文,直截了当说道。
“额……你点吧,阿真,你是这方面的行家,至于酒水,我今天想喝点白的。”叶海文知道自己被看穿后,就不在黄守真面前装了,满是颓丧地道。
黄守真点了点头,之后便点了一堆店里的特色海鲜、以及烧烤之类的,然后又点了两瓶啤酒、先给彼此热热身。
最后,等店里的老板把做好的菜品端上桌后,他和老叶也已经喝完了开胃啤酒,便再让店里的老板搞了两瓶泸州老窖上来。
“我靠,阿真,你要不要这么吓人,上来就来两瓶白的?”叶海文今天确实想一醉方休,但见对方一上来就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不知为何,却又莫名有些虚了。
黄守真倒没觉得这有什么,以他们现在的酒量,以及年轻气盛的体格,一人一斤白的,肯定都能搞定。
“放开喝吧,换平时,我最多请你喝几块钱一瓶的小乌牛,更别说还要我本人亲自陪你喝酒。”黄守真面无表情地调侃了一句,然后率先打开自己这瓶白酒,在玻璃杯中满上。
叶海文闻此后,心头顿时忍不住为之一颤,鼻子也开始有些发酸。
黄守真并不是小气的人,他当然是知道的,尤其对自己,完全就跟亲兄弟一样。
所以前者说这些话,纯粹只是玩笑话。
于是,他也不再罗嗦什么,干脆利落地打开酒瓶,在杯中满上,两人开始疯狂对饮。
而在喝酒期间,两人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似乎是在比谁更加沉默。
黄守真沉默,当然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
或者说,他本身也并不想去安慰对方。
在他看来,消化内心的痛苦,最好的方式只有直面它,并且接受它。
而叶海文沉默,则是感到有些难以启齿。
黄守真对他越好,跟他关系越亲近,他就越感到难以启齿,心中纠结的要死。
不过等两人安静而默契的各自将自己酒瓶里的白酒都喝过半、酒意开始上头后,叶海文的话茬子终于打开了,然后很是勉强地笑了笑,主动说道:“阿真,你还是那么鸡贼,我只要有一点不对劲,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黄守真闻此,没什么反应,伸手取过一根羊肉串吃着,语气淡淡地道:“怎么,你和张丽丽闹矛盾了?还是分手了?”
“分手了。”叶海文选择坦白后,又闷了一口白酒,接着说道:“而且她很快要结婚了。”
黄守真得到这个回复,有些错愕,但并不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