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准备一个一个的让宁溪付钱,宁溪忙道:“这些西瓜总共两百八十三斤,就是十六块九毛八,甜瓜一共六十七斤,一斤一毛钱,就是六块七,再加上运费三块五,一共是二十七快一毛八。我还想要些桑子,给你三十块钱,剩下的都给我算成桑子。”
男主人听她这么说,有些晕,他上过两年小学,会一点汉话,算术会一点点,这么多他实在有些算不来,但是一听面前的小姑娘要给她三十块钱,他乐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往年家里的瓜都是卖给供销社的,一斤才给两分钱,巴扎现在不让开,只能偷偷去路边卖,城里人很少出来,也卖不出去几个,桑子更是没人要的,容易坏又不顶什么,他家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拿着这些钱就可以买面打馕了。
男主人咧着嘴直笑:“我去摘桑子,装哪里?”
宁溪也给问住了,人家的本意应该只是让她吃一点桑子,没想到她要买,也没有袋子给她装,她只好拿下背包在里面翻腾着,拿出一个大大的超市购物袋。
临走之前,将袋子装满才罢休,非常有分量,也没有过称,但是宁溪想他肯定是不吃亏的,不然咋这么乐呵。
折腾到下午时,宁溪终于回到了招待所,看着满地的瓜,她开心的不行,来回多趟,才把瓜都安置在小卧室的空床上,桑子倒出一些现洗现吃外,其余都分装到小袋子里,放进冰箱冷藏。
干了件大事,但是时间又耽误了一天呀,太随性了,一定得按照计划来了。
她洗手洗脸后,决定立即出门,去买车票。
跟招待所的工作人员打听后,她知道卖车票的地方在城西,走路过去五公里多,街上有那种小三轮车,可以坐,她毫不犹豫花了五毛钱坐到了车站。
在窗口一问,只有后天的票了,五个小时车程,买好票后,既然时间尚早,她又重新懒散起来,在街上开始瞎溜达。
走着走着她突然觉得后面好像有人跟着她,微微侧着头后发现后面走着三个一脸凶相的年轻男子,她心里犯怵,加快了脚步,走到一个拐弯处时,后面的人突然加快速度跑过来,去抢她的包,她的包是双肩背在前面的,她被拽的一个趔趄,就倒在地上,三个男子带着她的包扬长而去,周围有行人路过,却都当没看见一般。
她坐在地上感觉到自己的心砰砰砰的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般,刚才的惊吓像是突然捏住她的喉咙般,说不出话,站不起来,坐了好一会儿,才因害怕勉强站起来,两条腿跟面条一样,一晃一晃的走回招待所。
走到门口,她才发现进不了门了,确切的说,她现在把在这里生活的紧要东西都丢了,介绍信,钥匙,住宿单,还有一些零钱,包括刚刚买的车票。
钱都是小事,车票也可以再买,可是没有介绍信她将寸步难行,会被当作盲流处理的。
她的心依然跳的很快,没法住宿,也不敢再出门,坐不了车,此时此刻她感到空前的无助。
周围全是陌生人,陌生的街道,她坐在招待所门前的台阶上不知该迈向何方,本来想到房子里后,大哭一场,排解一下害怕,现在都做不到了,她也不能凭空消失,再凭空出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