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叶谦这个人,易佳从始至终都搞不懂。
不懂他的任性他的暴力,也不懂他满是伤害的所谓爱情。
虽然最初,谁都没有多想过,谁都没有预料到,他会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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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厦门的日子非常的轻松愉快,似乎一时间就远离了具体的生活和沉重的压力。
和程然去不同的地方,吃不同的东西,晒温暖的阳光,吹干净的海风,两个人买款式相同的围巾,这种陪伴是爱情和亲情的混合,温暖中参杂着甜蜜,迷恋下是不可改变的责任。
几天的时间如同沙漏里的星沙,不经意间便倾泻了下去。
回程机票是新年后的第一天,易佳非常舍不得,但也明白不能再去耽误程然的工作了,别人的假期总是他最忙碌的时刻。
那个晚上两个人在海边的餐厅吃了跨年餐。
舒适的室外座位,精致的灯盏照的桌布很梦幻,都是最新鲜的海物和高级大厨,难怪会贵到让小孩儿吃惊。
易佳只别别扭扭的点了个甜食,其它都是程然要的。
他表情犹豫的呆了阵,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从小都这么花钱的吗?”
不要说如今,就是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易佳也很难吃到这么奢侈的东西。
程然愣了一下,微笑:“小时候的习惯,后来跟家里闹翻以后受了点罪,不过现在不活回来了?”
易佳不禁又问:“那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程然静静的坐在对面,反问道:“你看呢?”
易佳哪里会看人,想破了头才说:“搞艺术的吗?”
程然笑了笑,摇头说:“我爸是医院的院长,我妈是大学里的教授,都很死板。”
这么严肃,难怪会因为性向断绝关心,大约是觉得程然丢人了吧。
可是……亲人毕竟还是亲人,更何况是最爱他的父母。
易佳从来没见过程然给家里打电话,但还是觉得这样不对,便小心翼翼的劝道:“爸爸妈妈生你的气,你也不能就对他们不好啊……”
程然沉默片刻,眼底有些无奈:“他们不缺钱,大约我唯一能够孝顺他们的方式就是结婚,可我做不到,也不想去骗别人,至少我还是诚实的。”
易佳异想天开:“那你可以找个女同性恋结婚……”
程然忍不住笑道:“婚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再说你很想让我去结婚吗?”
小易佳赶紧摇摇脑袋,其实他倒是觉得与其让程然一个礼拜能认识七个不同的男人,还不如每天都对着同一个女人让自己心里心里舒服,不过这话要是说出来,肯定要挨收拾。
同志涉及到家庭的问题,不管态度多么自然,还是有它的沉重在里面。
等到菜上来,餐桌上便陷入了沉默。
易佳搅着木瓜盛的银耳牛奶漫不经心,这是厦门很流行的甜食,但味道还是让他觉得非常奇特。
程然瞅着他纠结的模样不禁微笑:“小佳,你知道你吃的这个东西有什么作用吗?”
易佳疑惑抬头。
程然又笑:“丰胸的好食物。”
小孩儿反应了好几秒,而后满脸尴尬:“啊?……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程然把个剥好的螃蟹放进了他的盘子里,半真半假的弯着嘴角:“我看你挺喜欢的,如果小佳是女孩子,我倒可以娶回家,我妈最喜欢你这样的性格。”
易佳被他说的脸颊通红,皱着眉头很不乐意的把放木瓜的盘子推到他面前:“我不吃了,哼……自己去丰胸吧……”
程然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不远处的aiter忽然走过来,把瓶红酒放在他们的桌子上,礼貌的说:“先生,这是那边的先生送给你们的。”
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跟日本明星似的叶谦正翘着二郎腿不怀好意的瞅着他们。
易佳很生气那种露骨的目光,鼓着嘴巴刚想拒绝,程然却淡淡的微笑:“谢谢。”
完全不在意的模样。
小孩儿只好老实下来吃螃蟹。
叶谦也很诧异,坐在旁边看那两人还是照笑不误,分外让他不爽,便把手里的刀叉一扔,踹了桌子气呼呼的走了。
程然表情平静的看着服务生们很不好意思的在那里收拾好,才叫过来个,用手指弹弹那已经被叶谦开封的红酒,轻声说:“扔掉。”
易佳傻吃傻吃的终于搞不懂他们在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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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一见钟情只能让性格偏激的人更偏激。
程然带着易佳回到酒店,抬眼便看到盘腿坐在大门口又没人敢管的叶谦。
他瞅见他们几乎是跳起来的,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气势凶凶的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很明显他冥思苦想了很久却没找到答案。
易佳被这种神经质吓到了,结结巴巴的说:“他,他是我表叔,你要干吗?”
叶谦闻言还是满目怀疑,对着程然上下打量,然后哼道:“即然这样,大叔,我喜欢你侄子,把他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这句话在微凉的冬风中如一片落叶,飘飘忽忽的落到了地上。
不仅是程然,就连小易佳都是满脸黑线的瞅着这个家伙说不出话来,他拉着程然的手小声道:“我们快回去吧,他好奇怪……”
没想到程然却忽然微笑,轻轻的吻了下易佳又摸摸他的脑袋,温柔的说:“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到。”
突如其来的暧昧让小孩害羞到了,他赶紧低下头,很迅速的跑进了酒店。
可怜叶谦看到这一幕差点气到脑充血,回过神来愤怒的抓著程然说:“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程然轻轻的拎下他的爪子,微笑道:“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说完就若无其事的往酒店里走去。
自我折磨了好几天的叶谦哪肯这么容易就退缩,他很不甘心的追着说道:“看你都快有三十了吧,还出来骗小孩子,我是不会让,让……”
因为到底也不知道名字,叶谦不爽的闭了嘴巴,见程然走进电梯,他也赶紧跳了进去。
很若无其事的按了自己的楼层,程然才开口说道:“不要把同性恋当成时尚。”
清澈的声音却让叶谦急了,他提起气来刚要否认,程然却忽的转身把他压在冰凉的金属墙上,手在对方震惊之时便摸到了叶谦的后腰——不过,只是很灵巧的抽出了这个家伙的皮夹。
程然一边按着双手乱挥的小少爷,一边好奇的打开看了看说道:“叶谦,北京朝阳人,恩……才十九岁啊……”
看完又把皮夹塞回他的手上微笑道:“你知道吗,小佳最讨厌处男,你还是过几年再出现吧。”
说完正巧电梯停住,便悠哉的走了出去。
叶谦被他否决的气急败坏:“我,我才不是……他叫小佳吗?啊?”
话没说完电梯门就缓缓合上了,也不知楼上有谁按了一路升上去,等到叶谦再风风火火的跑回来,连个鬼影都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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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惨的事情在第二天才发生。
原本高雅的前台被跳上桌子的叶少爷搞得鸡飞狗跳,他愤怒的抓住接待员喊道:“走了?你不是说他们还要再住的吗?”
可怜的姑娘被他掐的喘不过来气,无奈的解释道:“那位先生是还有五日的房费和押金,但早晨他就是带着那个男孩拖着行李走了嘛……”
叶谦更生气:“那你怎么不叫我?”
姑娘眼泪都快含眼圈了:“您没说让我告诉您啊……”
很郁闷的把她推出去,叶谦干脆跳进前台对着电脑一通乱找,最后被程然登记的身份证住址弄愣了。
哈,哈尔滨?!
一日后,站在中国最北方零下三十多度的大街上的叶少爷,被冻得很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