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叶谦拍完照片就摔门出去了,把惊恐万分的易佳独自扔在空荡的屋子里。
头顶的灯亮的刺目,小孩儿哆哆嗦嗦的把它关了,抱着膝盖也不敢睡觉,毫无城府的心已经被那些几乎被能把他杀死的耻辱照片压到快要崩溃。
弄得像个易装癖患者,身体里又塞着那种东西,如果传播出去,易佳根本没有勇气再若无其事的走在太阳底下,去面对那些熟悉的人们……就算叶谦会因此受到惩罚,可什么样的惩罚也弥补不了影响人一生的尊严和名誉的伤害。
沉重的心理压力让易佳难以入睡。
身边没有食物没有水,更没有电话机。
且不说脖子像狗似的被拴着,就算解开绳索,他也不敢鲁莽的逃跑。
叶谦可不是个说说就算的家伙,如果他为此急了,那就真得等着刚才的变态照片蔓延互联网。
想到未来的悲惨,易佳缩在黑暗中便更害怕。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出息。
这个时侯,想见程然,就是想看到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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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沉寂了一夜。
沉重的防盗门在清晨又被打开了,是叶谦。
他换了身衣服,又背了个大包,基本都是食物之类的,随随便便的塞进了空荡的冰箱。
把剩下的东西都扔在地板上之后,他才走到床边对易佳说:“饿了吧?”
小孩儿把那些恶心的衣服都脱掉了,光着身体用被单包裹住自己,脸上的彩妆被胡乱的擦去,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大眼无神,低着脑袋也不吭声。
叶谦忍不住伸手想摸摸他:“我跟你说话呢。”
没想到易佳触了电似的,立刻就颤抖着往后躲,好像怕挨打的模样。
叶谦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有点不顺,冷哼了声,便转身从柜子里找出件衣服扔给他,晃着长腿就到厨房做饭去了。
易佳很小心的抬头看了看,发现叶谦真的没有偷看,才手忙脚乱的把大衬衫套在身上,所幸够长,遮住了□。
根本不知道这个脾气古怪的少爷想要做什么,小孩儿胡思乱想一夜,差不多都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可是二十分钟后叶谦只是端了盘咖喱坐到床边,拿勺子盛了口递到小孩儿嘴边。
易佳心情已经荡到谷底,很木然的看着他不动换。
叶谦犹豫片刻,又把盘子放在床头柜上,从兜里拿出张照片说:“不听我的话,你也知道是什么后果。”
看到自己的丑态变成实物,易佳条件反射一样便伸出左手去抢。
叶谦根本没理会,直接把照片扔到他身上,哼道:“随便撕,我可以洗几千张几万张扔到大街上,让你撕个够。”
易佳都快被气哭了,声音惨然的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叶谦靠在椅子上翘着腿,一脸无所谓的回答:“不想做什么,就想让你呆在这陪着我。”
易佳底气不足的说:“迟早都会被人发现的,你这是绑架……”
闻言叶谦干笑了两声:“也对,所以你就和系里请个假吧。”
说着就把从易佳那搜走的手机放在他耳边,辅导员的号码已经被拨出去了。
易佳不敢置信的瞅着叶谦,瞅着他又捡起那张□照满脸怡然的欣赏,简直有种去揍他的冲动。
熟悉的声音很快就在耳边响起了:“易佳,有事吗?”
小孩儿全身僵硬,叶谦淡淡的笑着。
辅导员又问:“说话啊?”
易佳终于发出了无精打采的声音,断断叙叙的说:“老师……我……生病了,想请阵子假到医院去输液……”
因为平日里他最勤快最老实,根本不撒谎,辅导员很快就答应道:“好的,你要注意身体。”
易佳哽咽的恩了声,其实他真的很想说老师你救救我,救救我……
可是叶谦抓的恶毒把柄,是单纯的小孩儿没办法面对的丑恶。
很满意的把手机合上,叶谦笑道:“做得不错。”
而后便再次端起盘子要喂他。
易佳很嫌恶的侧过头去,抱着膝盖不再吭声。
手尴尬的在空中举了片刻,小少爷愤愤的把咖喱放回去,骂道:“爱吃不吃,饿死你。”
说着便脱下板鞋跪到了床上。
高挑的身体所形成的阴影让易佳心里一沉,他惊恐的抬头对上叶谦的眼睛,手指全都攥到一起。
叶谦冷笑:“你怕什么,我要□你昨晚就做了。”
在易佳僵直的片刻,他伸手就搂过小孩儿倒在了软软的被褥上。
被有力的胳膊环住腰,易佳几乎全身都贴着叶谦,脸挡在他的胸口很清晰的感觉到了这个人的清冽气息。
但是叶谦并没有更多的动作,相反,他的呼吸越来越浅。
竟然慢慢的睡着了。
坏脾气的少爷大约也是和易佳一样,整宿都没闭上眼睛吧。
小孩儿心里仍旧是厌恶和恐惧,但这种温暖让他抵挡不住倦意。
头越来越沉,房间厚厚的窗帘挡住了北京璀璨的阳光,耳畔安静的如同与世隔绝。
被绑架自己的人搂着,明明就该随时保持警惕,但易佳就像个逃命逃累了的小动物,刚见得一点点温和,便忍不住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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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时间几乎凝固了。
易佳不知道这个大房子在北京的什么位置,因为暗不见天日,对时间便也没有概念。
睡觉,发呆,吵架,循环往复。
小孩儿不肯吃饭喝水,叶谦便按着他强行灌,实在没办法便找人买那种营养针剂直接从静脉扎进去,偶尔心情好就解开项圈让易佳自己上厕所洗澡,大部分时间还是他全程控制,像找了个有生命的玩偶,把易佳折磨到憔悴的不成人形。
唯一还有人性的地方,就是叶谦从来没有强行的要过他,只是说说话,抱抱睡觉,心痒了伸手捏两下,即便有感觉也是自己到卫生间解决。
易佳不晓得这样凄惨的日子还要过多久,有时候他缩在床角恨不得自己就这么死掉。
也许那样叶谦能有些愧疚,而把照片偷偷销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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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也没什么人理你,你老公五天了都没有一个电话,真有意思。”
叶谦洗完澡,懒散的倒在床上偷看易佳的手机。
小孩儿不善于交际,没什么人会联系他,偶尔进来个短信,也被叶谦三言两语的回复掉。
听到程然,裹着被子的易佳慢慢的张开眼睛,表情里有种不易察觉的忧郁。
但叶谦没注意,还在慢慢翻看电话簿,忽然冷笑:“哼,你还认识陈路?”
也许他们有钱人家都是彼此熟识的,易佳把希望寄托在了王子殿下的声望上面,破天荒的细声细气的回答道:“恩……路哥哥对我很好……”
可是叶谦满脸不屑:“全北京我最讨厌他,总自以为了不起,嚣张的要死。”
那你自己呢……
易佳不敢反问,又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他瘦弱的胳膊被扎的惨不忍睹,也不晓得自己是饥饿还是麻木。
叶谦看得没意思了,合上手机转身看向憔悴的小孩儿,轻声说道:“你今天还蛮乖嘛。”
易佳非常乏力,跟睡着了似的没有反应。
这时叶谦脸上才露出了很寂寞的温柔,用指尖点了点他青白憔悴的脸,忽然说:“和我走吧,我们离开北京,我会赚钱养你的。”
听到这种疯话易佳终于吃惊的看向他。
叶谦竟然还很幸福的抱住小孩儿,畅想道:“虽然不会有现在这些条件,可是和你在一起,苦一点也无所谓,慢慢会好的。”
有的人说也就说了,叶谦可绝对是说了就做的人。
易佳张大眼睛,很困难的发出声音:“你,你正常点,我根本不想和你在一起。”
刚才还满脸笑意的叶谦顷刻便生气了,他瞪着易佳反问:“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