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弘转头看了看严恒,又看了看同样紧张不安的赵婉,缓缓说道:“陛下在骊山行宫遇刺......龙驭宾天了!”
“怎......怎会这样?!”
赵婉失声惊呼,不过她关心的并不是天子,而是天子的儿子,自己最爱的那个男人。
严恒瞪大了眼睛盯着郑畋与刘弘,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直到片刻之后才稍稍缓过神来,忙问道:“刺客是谁?!”
闻听此言之后,郑畋与刘弘缓缓垂下了头。
“到底是谁?”严恒强撑着坐直了身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觉自己竟是周身无力。
而就在此时,只见赵婉俯身一把将地掉落在地的手信捡了起来,只看了一眼,目光顿时变得呆滞无神。
信,从赵婉的手上再一次飘落在了地上,同时掉落的,还是赵婉的泪。
“是......李浈!”
赵婉喃喃自语,她自然不相信李浈会杀死自己的父亲,她自然知道这并不是事情的真相。
但她,无能为力。
“大郎?!”
严恒闻言一愣,而后将右拳重重地砸在榻上,“这定是仇士良那阉狗的诬陷之词!”
“不光是泽远,还有萧良!”
无论何时何地何事,郑畋似乎永远是最先冷静下来的那一个。
“还有白相、裴相、封大夫、马寺卿......朝中大小官员近百位,皆被仇士良视作了乱臣叛党!”
“那李浈可还安全?!”赵婉脱口而出。
对于这些事情她并不关心,即便天塌了又怎样?即便天下的人都死了又怎样?
她要的只是那个男人还活着。
郑畋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我相信泽远一定有法子离开那里!何况高将军、老骨和王计都在骊山附近,应该不会有事的!”
不过只有郑畋知道,这番话的可信度就连自己都不知有多少。
“绍懿回去多久了?”
突然,郑畋开口问了一句听似与此事毫无关联的话。
刘弘当即答道:“约莫有六七日了,一路上我已安排好了人手接应,一天换一匹马的话,此时应该到得了冀州!”
郑畋点了点头,“关中十万神策军,若无援军,我们毫无胜算,其他藩镇我们并不了解,所以此时唯有借河朔兵马!”
说罢,郑畋抬头叹道:“看来泽远早已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他若让绍懿走得再早些便好了!”
“只是绍懿又怎会知道京城的变故?毕竟他离开时这一切还未发生!”刘弘问道。
郑畋点了点头道:“他自然不会知道,但你们莫忘了,在京城还有冀州、幽州、魏州的进奏院!”
进奏院,为地方藩镇驻于京城的联络机构,设进奏官数人,杂役小吏无算,一则负责为本镇奏递表文,二则向藩镇传达朝廷诏令、文牒,及办理本镇在京的一应事务。
而对于藩镇来说,其更重要的作用,却是为藩镇刺探朝堂的一切动向和势头。
正因其本职如此,所以这些人天生便有着对京城大小事务的敏感力,郑畋相信,像这样天大的消息,进奏院绝对是第一个知道的地方。
所以当自己正在看这封手信的时候,三州的进奏院怕是早已派出八百里加急的快马直奔河北了。
但随即,郑畋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缓缓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封信中的另一条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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