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裕顿感诧异,重又坐回到低案之上。
此时只见李浈冲李德裕神秘一笑:“其实小子是想告诉使君一个秘密,天大的秘密!”
“哦?什么秘密,说来听听!”李德裕虽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有些好奇。
只见李浈走到牢门旁四下张望,一副故作神秘的样子。
“你看什么,这牢里就只有你我两人,休得装神弄鬼,要说便说,不说老夫这便回去!”李德裕现在一看到李浈这副模样就忍不住想动手。
李浈这才回转身子,冲其嘿嘿一笑,紧接着附耳说道:“使君,其实我来自一千多年以后!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呢?这个秘密可只有你知道哦!”
李德裕闻言一愣,而后只见其脸色活生生地由青变红,再由红便白,然后再由白变青,直到彩虹七色全部来了一遍后方才猛然起身,而后扬起巴掌便向李浈的脸上扇去。
李浈见状只轻轻一闪身便躲了过去,连刘睿的箭矢都能算计的人,李德裕这一巴掌又怎能近得了他的身。
“使君莫要动怒,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有失礼数,也有失身份!”李浈赶忙说道。
李德裕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浈却是嘴岔子咧到耳根捧腹大笑,但笑着笑着,却只见李德裕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重又坐回低案之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浈一言不发。
直到李浈笑够,这才也坐回到胡床之上,而此时李德裕分明看见了李浈脸上的泪。
李浈将头埋在胸前,任由泪水肆意落下,直将自己的衣衫打湿。
李浈哭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哭,只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是如此地疼,撕心裂肺的疼,肆无忌惮的疼。
李德裕嘴角微微抽动,却终究还是一言不发。
“方才使君问小子怕不怕杀头!”李浈没有抬头,也没有去擦拭脸上的泪水,泪水也依然一直在流。
“小子怕,很怕,但小子以为人总要有些骨气,记得阿耶曾说过,做人要明辨是非,小子懂得是非,也辨了是非,但......”
此时李浈缓缓抬起头,依旧是泪流满面,甚至连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
李德裕静静地听着,不言不语。
“小子没想过做什么惊天动地大事,甚至连想都没想过,小子只想这辈子安安稳稳、踏踏实实地娶妻生子,然后侍奉着阿耶就这么活到老,活到死!”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大唐不是小子的大唐,这天下也不是小子的天下,这里面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与小子一点关系也没有,小子是这么想的,相信那赵婉也是这么想的,她做错了什么?她凭什么去承受这样的苦难?!就因为她是贱民?就因为她无权无势?”
李浈摇了摇头,伸手擦去脸上的泪,想了许久,方才再又开口说道:“不,这不是小子认识的大唐,也不是小子认识的天下,若当日小子不出现的话,那么赵婉必死无疑,若萧叔不出现的话,那小子也同样必死无疑!”
说到这里,李浈露出一抹苦涩的笑,问道:“敢问李使君,若是如此,谁来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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