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程伶儿与王婆下了车舆之后,却只见前方十几名身着皮甲的官军正围着数十名衣衫褴褛的囚犯大声呵斥着,将本就不算宽敞的官道堵得水泄不通。
好奇之下,二人不由走上前去,却正看见李承业站在前方正与一名官军争吵着什么。
而当程伶儿走近那群“人犯”时,赫然看到其中除了男人之外还有两名中年女人,而在其中一名女人的怀中竟还有一名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
而昏倒在地上的正是其中一名老妇,只见其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周身更是被汗水湿透,倒在地上瑟瑟发抖,而那名年轻些的妇人则跪在地上痛哭呼喊,伴着怀中婴儿的哭嚎声,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悲苦之情。
其中一名中年男人则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一名官军,唯独那些周围的士兵依旧一脸的厌恶与不耐之色,甚至扬起手中马鞭狠狠抽在男人的脊背之上,只片刻之间,男人的后背便已被鲜血浸透,但却依旧不依不饶地跪在地上,手中紧紧拽着一名官军的袍角,痛哭流涕地哀求着。
见此情形,程伶儿不免悲伤莫名,若非真是到了绝路,断然不可能让一个七尺男儿如此这般的低三下四、痛哭求饶。
虽然不知道这些妇孺婴儿究竟犯了什么十恶不赦之罪需要遭受这样的惩罚,但即便是京城刑部牢房里的死囚尚且还能饱饱吃上几顿好的吃食,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便更没理由这般受到虐待了。
然而当程伶儿正欲上前时,却只见在前方伫立了许久的李承业率先走了过去。
“这位兄弟,不知他们所犯何罪?”李承业冲一名队正模样的官军问道。
那名队正上下打量了李承业一番,只说了一个字:“滚!”
闻言之后,李承业身旁一名侍从正欲理辩,却被其一把拦下,紧接着只见李承业掏出朝廷的任命文书递了过去,道:“你可看清楚了,我乃陛下钦命的幽州刺史!见了上官还不行礼?”
那名队正一愣,而后接过文书看了一眼,顿时面色大变,这才赶忙冲李承业叉手行礼,同时口中恭敬地说道:“小人有眼无珠,还望李刺史恕罪!”
“先让他住手!你说说吧,他们所犯何罪?”李承业紧接着问道。
那名队正赶忙制止了下属那名士兵对男人的鞭笞,而后转身面露难色地答道:“这......”
“怎么?既然犯了王法难道还不便说与别人听?”李承业面带不愠。
“小人不敢,只因这几户没能交齐亩税,又无青苗地头钱,本州段刺史便让他们每户出一男丁以徭役顶替,但他们却连徭役也不肯出,所以段刺史一怒之下便要将他们这些人拿了问罪!”队正赶忙说道。
李承业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不知此地的亩税多少?”
“一百文!”队正马上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