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学着,逼着自己学着,逼着自己在地图上寻找路线,寻找北上广里的妖风,适不适合我们这些小妖。
我们忘了疲倦,忘了自己的性别,忘了独木桥上的流血事件。
尽管到现在谁也不知道,高考推迟到了哪一天,只能抱着必死的心学着。
我和乔鉞在书房里学习,窗外的阳光带着芳香,穿破云朵,盈满的照进来,落在书桌上,做着伸展运动。
一片可爱的灿泓,粼粼惶惶,书桌被阳光抚摸,起了浅浅烟煴,无风起舞的尘,有了机会,忽前忽后的不知落下。
阳光淌卧进犄角旮旯,软绵绵的滞留在棋盘上,舍不得的摸着帅,摸着車,敲打了几下卒。
乔鉞很好奇我的书卓上有一盘摆好的残棋。
我家老隋是一个口碑不错的棋友,在他屡次故意的教我下棋,故意的在人前夸我有天分,诱使我的虚荣心膨胀。
他的那些口诀天天的在我脑子里转悠,恨不得代替了老妈给我忌口的奶瓶。
老隋彻底的把我的棋魂勾引成型,然后就不和我玩了,他成为了我的棋品指导。
我在文具店里,时常抱着棋盘寻找对手。
老隋很愿意我在文具店里溜达,那时候的我肉嘟嘟的可爱,有我一半高的棋盘也常把我绊倒。
后来我变得聪明些,在老隋泡好的茉莉茶那,在花香里摆好残局,静等来喝茶的人。
我就用老隋教我的那些口诀,闻着花香,展开我新鲜的记忆,礼让别人先选兵卒。
老隋的棋友一下更喜欢和我下棋了,他们觉得只有懂棋的君子,才懂得棋道。
棋道是一种性情的厮杀,完全不见血的打败一个人内心里庞大世界。
老隋教会了我,走一步棋要看自己下一步,再下一步走到哪里,不仅要看清楚自己这方的,还要知道对方第三步棋子放到哪里,或者尽可能看到对方四步和五步。
乔钺听我说完,缩了一下脖子,眼睛在棋盘上打转。
他觉得我的世界都是分割好的,都被老妈和老隋填上了颜色,插上了小旗。
“嗯,隋一博,你心里还有空闲的位置吗?”他犹豫的口气问出一句话,头上的发丝在阳光里晃动,好像蜗牛的触角。
“有啊,当然有,有你,有我喜欢的大学。”我好像听懂了他的意思,他这是来探谁的口风了吧。
今天晚上,是我和毛羽彤约好学习数学的时间。
“哦,还好有我,我怕你将来出去啦,看了世界,就看不到我啦。”他愣神一下,放了一个迷雾弹的眼神给我。
这故意拉我入伙的方法,很有效。
“我永远背着你,就像我们第一天成为同桌的时候。”我伸出手和他拉钩。
乔钺的眼睛居然迫近我,他在我的眼睛里看到了他,水晶晶的,我闻到了咸味。
第一天成为同桌,乔钺就被人绊倒了。
理由很简单,那个小胖子没有和我成为同桌,再也不能天天看我的桃花眼,再也不能保持一个姿势像天狗望月那样了。
我们俩个走在放学的路上,乔钺的腿有些瘸,他一蹦一跳的在我的左右晃动,很满意自己英雄救美的壮举。
“乔钺,我背着你吧!”
乔钺和我的友谊从来没有变过,他学着三国里的桃园兄弟,把我认作二弟,学着人家刘备给自己弄个帝王之相。
我们就这样的不离不弃,从初中辗转到高中,到了现在的临近高考。
高三的学习,让我们没有时间在过去喧闹里回首,匆匆忙忙的往事,竟如河里的芦苇花,在风里摇了许多次,下雨了头重了,下雪了头白了。
好在,我们没有迷途在芦苇荡里,没有被老隋说的野鸭子带走,我们坚持着到了这时,到了老妈举起信号枪,拉起起跑线的绳。
我们终于学会了奔跑,仰起头举着双手,向前奔跑,忘了小时候想要去做的草莽英雄像老班说的那句话“坚持就是胜利”。
乔钺真的很感动,他看我的眼睛突然朦胧起来。
“隋一博,毛羽彤真的要去深圳大学了,她的分数你是知道的,620分打底是没问题的。”我听出来,乔钺对我的未来很在意。
乔钺在探视我下一步的棋子放哪,我的桃花眼弯弯,心里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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