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被倾盆大雨淹没一切的世界里,乐瑶在电话里略带痛苦的声音显得是那么微不可闻。
直至空气若有若无的丝丝细雨随着凉风拍打在脸上,柏林才从失神中惊醒。诧异与慌乱一闪而过,他连忙问道“你在医院吗?还是在家?”
“在家...”
“那你在家等我,我马上过去带你去医院。”
挂断了电话,柏林匆匆跑向了车间。
这个月里,柏林并没有联系过乐瑶。自从上次去乐瑶家里,让她打胎后,两人便断了联系。
虽然被工作折腾的没有时间是不假,但柏林不至于连抽几分钟打电话给乐瑶都没有。是他想果断和乐瑶结束关系吗?却也不是。柏林惦记着乐瑶,他在意乐瑶。哪怕是在睡梦前,他时常都会莫名的思考一些问题。比如,乐瑶有没有去打胎,她一个人过的好不好等等...
没有去联系,不是柏林不想,只是不敢。
长这么大,很多时候,柏林都搞不懂自己是什么样的性格。是懦弱?是没有担当?还是其他?他不知道,不敢的原因,是他害怕...
他怕乐瑶问他要不要打胎,他不想再作出打胎的回答。
他怕乐瑶找他拿钱,却没钱给乐瑶。
怕听到乐瑶打胎的消息,他痛苦。怕乐瑶与他倾诉委屈,而他无能为力。
他怕很多,所以懦弱的选择逃避。他自私的认为,不去面对,就不会体验到那些痛苦了。哪怕这些是错的...
来到车间后,柏林与小组长请了假。因为请假一次,50的全勤就会没有,柏林不大愿意。并且忙碌的季节,根本得不到批假。可乐瑶的事他耽搁不了...所幸今天完成了很多工作量,组长批了,只不过代价是他要扣除部分提成...
办完请假手续,柏林柏林换下厂服,撑着陈雨欣给他的那把老旧白色花伞,在这暴雨里,往陈可欣家里赶去了。
...
下着暴雨的天,冷清的街道早已无人。天空是一望无际的阴沉,翻滚着的灰云,冷飕飕的风,止不住的雨...在哗啦啦的雨声中,甚至都听不见不远处马路上的车鸣。
听着被雨水敲打出‘噼啪噼啪’伞声,柏林目光略过盯满垃圾与枯叶的水沟与满是狼藉与断口的不平整的水泥路,终于落到了前方正因水从屋檐渗入而染湿的铁板门...
他来到陈可欣家门口了。这里距离工厂十多分钟的路程,比家近了不少。
一阵恍惚后,柏林收起湿漉漉的雨伞,走上了二楼,敲了敲门,很快,乐瑶打开门了。
来到未来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高中那般频繁的见到乐瑶,也没了高中时,每逢周末两天见不到她就一阵难受发慌的情绪...
这是柏林第三次再见乐瑶。
与前两次不同,今天的乐瑶没有化妆。
她头发凌乱的散落着,那张素颜的脸蛋,与高中时相似度大了许多。虽然素颜的乐瑶没了那股性感妖娆,但却多了丝生人勿进的清冷冷艳。让柏林短暂的失神,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
但很快,察觉到乐瑶带着些痛苦神态,紧皱着眉头,捂着比一个月前还要大些许,基本一目了然的孕妇肚子,柏林只能将那些无意义的回忆抛到了脑后。他赶忙给乐瑶找到外套披上,带着她往医院赶了过去。
因为是雨天,打不到摩托车,两人只有走路选择。所幸前些日子找工作柏林绕了不少地方,知道往上直走个六七分钟,这条街道尽头那有一家二甲医院。只不过乐瑶肚子发疼,路程可能比想象中走的久一些...他只能希望乐瑶没有太大问题。
依旧是磅礴大雨下着,满地的水渍不多久便把两人的裤脚打湿。雨水随着呼啸的风飘着,将伞倾斜乐瑶的柏林早已被雨打湿了个透。
“等等医院检查,你要回答是我家属吗?”
渐渐地,时间过了接近十分钟,两人走到医院门口了。而突然间,乐瑶冷不丁的开口。
到乐瑶家,再至出门,除了柏林开始询问的一句‘肚子有没有好一些乐瑶?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她轻轻点了点头后,两人就没交流过了。考虑到乐瑶身体,以及有着一肚子心事的柏林,也没有在意乐瑶说不说话。
现在乐瑶的开口,让他一时间猝不及防...
他一愣,想回复,却又不知该怎么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