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隔壁出乎意料的安静。
吃午饭时,周太太说隔壁租住老潘房子的姓陈,在码头做事情的,乡下妻子病死了,就把女儿和寡妇姐姐一块接出来,女儿怨他对妈妈不好,总跟他对着干,有事没事大闹一场,已经被房东撵着搬了好几次家了。
“姐姐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
“嗐,菜市场那边早传遍了,他们之前住竹栏街那边,被房东撵了才搬到我们独树街的。”周太太道,“说到底,也是可怜。”
可怜,她说的是珍珠小姑娘还是姓陈的?
庄晓蝶还没接话,院门外有人喊庄小姐。
庄晓蝶听得耳熟,过去打开院门,竟是董家一个叫桂花的丫鬟,提着小箱子,笑容可掬道自己是奉了太太的命令来照顾庄小姐的,往后就在这里专门听庄小姐使唤了。
庄晓蝶推辞不受,说自己也是租周太太的房子,这里地方窄小,再没多余的房间,再说自己一个人事情也不多,周太太又是个热心肠,洗衣做饭,都照顾得特别周到。
桂花却不肯走,可怜兮兮道自己不过一个下人,太太吩咐怎样便怎样,若是庄小姐不收留她,回去了肯定被太太扒掉一层皮,还望她可怜可怜自己。
周太太刚走过来,本要开口说几句转圜的好话,庄晓蝶却脸一黑,叱道:
“下人?我还以为你才是主人呢,这世上哪有逼人使唤人的道理?还是说,太太怀疑我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害怕我坏了你们董府名声,专门派你来盯着我?”
这话说得分外重,桂花顿时慌了,忙不迭道绝没这样的心思,太太绝对是好意。
庄晓蝶拖了她的手臂,往外边走,嚷嚷道同她一块回董府,请董伯父评评理。
桂花慌忙挣脱手,说自己这就回去,绝不敢打扰庄小姐。
她拎着小箱子落荒而逃,院门外响起清脆的鼓掌声。庄晓蝶没好气一望,竟是姓周那花花公子斜倚在对面墙壁,用力鼓掌。
得了,自己刚把桂花撵走,他恰好便出现在门口,传到董太太和董娜耳中,又免不了一场风波。
周玉良两眼熠熠发光,薄而尖的唇角也忍不住往上翘:“哈哈,万万想不到,密司庄竟这样泼辣,倒真真小看你了。”
庄晓蝶砰一声把院门关上了。
周玉良在门外一叠声地喊密司庄,见没回应,又连声喊嫂子。
周太太看了看庄晓蝶,见她一脸怒容,赔笑道:“这样喊法,闹得四邻都知道了,也不是办法,我去,让他走。”
庄晓蝶恨恨道:“你跟他说,往后都别来找我,我不认识他!”
周太太打开院门,也不知说了什么,门外的喊声停了。
又过了一会,周太太回来了,笑眯眯道都说清楚了,庄小姐你要安心备考大学,让他别来烦你。
庄晓蝶不太好意思,往她碗里夹了一大块焖带鱼。
从那天起,周玉良果然绝迹了,庄晓蝶重新把心思放在复习上。
而周玉良与董娜之间,却闹起了大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