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赵祯十六岁的年纪和阅历而言,产学研一体这个本来没怎么听说过的词,已是他能想到的最完美的布局方案了。
更何况,他面前还站着一个胸有成竹的人。
这让他倍感幸运。
因此也颇乐于听一些白永安的言论。
更何况,两人在具体行动之前,还有许多细节需要交流一下。
不过这一交流,他们的脑子不免开始忘乎所以,直到日头西斜时分,屏风后面的某人发出饥肠辘辘的咕噜声,两人这才讪讪地止住了交流的声音。
白永安在随后不久就告辞离开了,赵祯却微笑着绕过屏风,坐到机场路路的起居住官员旁边。
“你是张观对吧?”
赵祯从原来那位小皇帝的记忆当中得知,这位张大人之前就曾经担任过同修起居注的差事。
不过后来他挪了窝,只不知现在为什么又挪了回来?
而对面的张观看到皇帝如此亲近,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只是它的肚皮实在有些不生气倒不是生不出孩子来,而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又咕噜了起来。
这声音闹的皇帝和周围的宫女太监们都笑了起来。
张观也讪讪的笑了起来。
他本想想皇帝行礼致歉,但手刚抬起来,就发现手脖子酸得不行。
倒是小皇帝很贴心地探手给她揉了揉,还自责的:“是寡人没了分寸,吱吱歪歪说了一天的话,竟然忘记叫他们找个人来换你去休息。”
张观听到这话,自是无比感动。不过他这人自有一番脾气在,感动的表情还没有爬满脸。实事求是的精神就先摆了出去。
“其实陛下有所不知,刚才那位白先生的奏对,实在是太精辟了。臣听着入了迷,这才废寝忘食,忘记了手腕的酸痛,也没想着去找个人来替我。”
赵祯一听大喜过望,看来宋朝的文臣们还是比较聪明知理的。
要是和明朝那些混蛋一样,那自己恐怕就要像崇祯一样吊死在煤山了。
心中竟然这样想,那他对当官的亲近就愈发明显了。
考虑到他们叽里咕噜乱叫的肚子,还在不断影响着他们的交流,赵祯就索性请他在宫里吃个便饭。
这在宋朝可谓是极高的礼遇了。
张观的品级大致也就是个中级官员而已,得到这样的礼遇,除了她肚子的功劳之外,还得感谢面前这位仁爱的君主。
他赶紧给赵祯扣了个头,却听赵祯又吩咐道:“去把白先生也追回来,还有叫上今天当值的翰林官员,朕要请他们搓一顿狠的,以慰劳他们平时的辛苦。”
“喏!”
几个宦官立刻分头去传命了,赵祯还在他们身后喊:“要是预出来不及,你们就到宣德门外的樊楼去买点。”
几个小太监险些栽倒在地。
堂堂皇帝,竟然也和方尖百姓一样点外卖吗?
话说,外卖这个行业正是出现在宋朝时期的。
开封城里的餐饮业之发达,足够支援这样的行业发展起来。
宣德门外的樊楼,正是这发达餐饮业的翘楚之一。
而且这家酒楼行事极其高调,光是远远超过宫墙本身的9楼主体,就足够赵正治他一个僭越之罪了,但宋朝是不讲究因为这点颜面上的事情而追究普通百姓之责任的——这是君主仁爱的高贵品质所致。
当然大家都很清楚,这是迫于舆论压力和民间期望而做出的让步。
实际上这种让步也只会出现在那些颇有背景的人身上——樊楼背后的东家,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不过,这与他家的菜品好吃与否,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左右赵祯只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普通的消费者,因此,他也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到时那些太监们深刻的清楚,皇帝点明想吃外面的酒楼,那是多么有失体统的一件事情。
所以小太监才险些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不过赵祯仿佛没有看明白这里面的门道,浑然不顾地转过身来,继续向周围的人吩咐的:“去找些点心来,给朕和张修著先垫垫肚子。”
几个宫女闻言,飞也似的去了。
话说赵祯一直在那里和白先生攀谈,午饭也没顾得上吃,此时看到张观饿了,才想起自己肚子也是空空如也。
宫女们当然疼惜小皇帝,多一些如此这般的阳光,孩子怎么能够被饿着呢?于是十几碟果子蜜见就被迅猛的端了上来。
赵祯随口挑了一些塞进嘴里,也示意张观赶紧行动起来。
但这家伙却没有急着吃,反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惶恐的说道:“陛下待臣亲厚如此,臣便有一言不得不冒死进谏。”
赵祯原本只是觉得自己内疚,所以才又给他揉腕,又请他吃饭。但不料这些行为竟然换回一个魏征来。
而且这个魏征有一番好处,那就是在进谏的时候,也没忘记肚子咕咕叫。
赵军当然不忍心责怪她,只好笑道:“有话你就直说。”
“臣听闻,前些天的朝会之上,太后曾批评官家顽劣,还质问说官家所关注的白先生究竟有什么才华?而后来,首相王曾不顾君臣之仪,竟然上章举见白某,望处离间官家母子亲情……”
王曾当然不知道张观竟然会这样说。要是知道的话,这家伙恐怕就要被发配到南海去钓鱼了。
但王曾不知道也不要紧,赵祯在昨天的比试当中就看得出来,王曾也好,石中立也罢,很可能都是向着自己的。
因此他便轻笑一声,说道:“王首相是什么用心,这是不便去揣测的,他是老臣,朕要顾着他的体面,不过朕以为,他的心里是没有什么离间之计的。你想啊,白先生的才华你刚才也看到了,称赞的人里还不照样是多了你一个。你怎么能说,王曾举见这种人是在离间我们母子亲情。”
“臣是领略了白先生的才华,但这似乎刚好可以让王曾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