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崇勋那边的事情办妥了。
即便已经到了深夜,宫里的那位黑衣宦官,也迅速的得到了相关的消息。
不过他心中的大石头却还没有落地,因为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他去办。
皇帝瞄上穿越者这件事,虽然看不出皇帝是否是刻意,但有一个人必须清楚相关的细节。
这需要他亲自去汇报。
第二天一大早,就在又一批中立学堂的录取名单公布的时候,老宦官率领葡萄们出宫,直奔汴京附近的巩县而去。
珙县是宋朝皇帝们的陵寝所在,先帝真宗的永定陵也不外如是。
唯一有所区别的是,在这里看守陵寝的太妃们,可能要比太祖太宗的多一些。毕竟他们更年轻,如今有很多还在世。
而且她们当中的一个非比寻常,如果按照正常情况而论的话,他的富贵但不是如今皇宫中的其他女人能够比拟的。
奈何造化弄人,有些事情既然已经过去,想要重翻旧账,甚至就地翻盘都已没有可能。
有的只能是枯灯之下的静静幽思。
以及,老太监这个不速之客。
“老奴拜见李娘娘。”
清瘦的脸庞顶在一个不高的躯体上,谈不上委婉的声音从远处飘来:“秦都知,好久不见啊。”
“娘娘身体康健,这是老奴的幸事。但老奴的身体恐怕是不行了。”
“当年,姓刘的想要毒死你,我虽然事先有所察觉,顺手捡回了你这条老命,但他们是否使用了另外的手法,我却也无法帮你查清……如今听你这么说,恐怕……”
“娘娘怕是多虑了。当年您冒死救下老奴,先帝闻之勃然大怒,刘氏怎敢还对老奴下手?”
“她的胆量,可不是你我能估计的。”
“娘娘说的甚是。只可惜老奴今年已经七十有四……”
“八十有四你也死不了,”李娘娘突然说,“当年我为了救你,可是用上了我家最要紧要的宝贝。虽然当时我也不知道管用与否,但阎王想收你这条命,怕也是不容易。”
“是,老奴为此一直感激着娘娘的恩德。”
“我不是让你感激我,这你知道。在那皇宫之中,像你我这般矫情的人,委实是太少了。我不能没有你这个朋友,他也不能没有你这把遮阳伞。”
老太监知道李娘娘说的他是谁,甚至,他此行就是专门为他而来。
“娘娘,老奴这把遮阳伞还不知道能庇护陛下多久。您不知道,京城最近出了一个叫做白永安的一赐乐业人,他和我们当年遇到的那些人一样,是穿越者……”
李娘娘忽然直起腰来,严肃的问道。
“听你这口气,好像他对皇帝造成了威胁。”
“他还没那个本事。”
“那你慌什么?”
“他的才华引起了皇帝的注意,而他的族人义务都不知道他的才华源自何处,因此皇帝开始追索此人的才华源头……”
“追索才华的源头,这是哪般道理?寻常人可不会这样做。”
“老奴也觉得奇怪,想来是皇帝发现了什么让他不安的事情。但罗崇勋和蓝元振都没有注意到这方面的异常。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皇帝对这种奇人异士原本就很感兴趣,加上他年少单纯,秉性纯良,老奴认为,陛下完全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要找到更多的青年才俊,所以……”
“听你这么说,皇帝果真是长大了,已经有了自己的追求,甚至还能洞察出你都不知道的消息。”
“老奴确实不知他是从哪里产生的不安,但但当今朝堂的许多人都坚信陛下是个喜欢青年才俊的好皇帝。”
“所以你也受到了他们的影响吗?”
“总不能所有人都看错了吧。”
“这谁知道啊?”李娘娘忽然苦笑一声,突兀的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有些事,我们一直瞒着天下所有人,这么多年了,也没发生什么意外。可是就在前些天,我的一样宝贝却突然不见了,”
老太监大惊失色,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整个人甚至像眼镜蛇一样直立起来,直勾勾的看着李娘娘。
若不是李娘娘与他有着二十几年的交情,恐怕都要怀疑他对自己有什么歹意。
“娘娘,您是丢了哪一样宝贝?”
“就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戴的那个。”
“啊,那不是传家宝吗?”
李娘娘叹息一声:“确实就是传家宝,普天之下,没有几个人知道它的厉害之处,因此我也从来不担心他被偷,但现在,我最害怕的就是这东西落到了刘娥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