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都知的武勇看来是不减当年啊。”
“反正暴打你一顿还是绰绰有余的。”
“打我干什么?咱俩不刚才还在商量着喝酒吗?”
“打你做什么?我一开始不就说了吗,你这家伙实在太不注意了,怎么能够把穿越这两个字说出去呢?你可知道这会引起多少不可控的变化,要知道李娘娘她……”
“李娘娘……”
种世衡突然打断了老读者的话语,他反问道:“都知,你有多久没有去见李娘娘了。”
“前些天我还去过一趟。”
“那你难道不知道,李娘娘准备将我安排到官家身边去吗?”
“当然知道,她已经传信告诉我,说是要借助你的手,把他手里的一些资源交到官家手中。不过这个其中应该不包括穿越这两个字吧。”
“可你也应该知道,官家偷拿了那块玉佩,而那块玉佩……”
“住嘴!”老都知忽然呵斥了一声,“那块玉佩的事情,可不是你我能够讨论的。”
种世衡没有左右踝骨,他知道对方堵住自己的话头,就是不想让其他人听到太多的东西。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说就不说。
“皇家传承之物,确实不不是我们能够讨论的。”
他随便编了个瞎话,立刻换来了秦都知的赞赏。
“孺子可教,知道分寸就好。”
这句话一语双关,只有知道当年真相的人才会会心一笑。
种世衡当然笑出来了。
老都知也是如此。
但他又很快把脸板了回去,又一次向着种世衡呵斥起来。
“我刚才说到哪里来着,哦,对了说到不可控的变化。刚才,我的人已经发现了一处……”
“是什么?”
种世衡也跟着紧张起来。
老宦官眯起眼睛,有些为难的说道:“你还记得那个让人做记录的楚昭吗?”
“楚昭?”种世衡稍微琢磨了一下,忽然才想起来那个年轻的女孩子。但他转瞬就有些不可置信的低吼起来,“怎么可能?那个女孩子看上去……”
“怎么就不可能?”老太监无情的鄙视了种世衡一眼,“那女孩子看上去确实无害,但我通过王家衙内得知,她其实也是一个穿越者,虽然更加具体的情况,双方还没有继续交流,但他既然是穿越者的话,自然会被你那番言论给吓到。按照我们既往的经验来看,一般的穿越者都会对同类有所提防。”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呀,只是提防而已……”
种世衡不忧反喜,他是知道那些所谓的工作经验的穿越者们对同类有所提防这是很常见的,一般的普通人也会对陌生人有所提防。
倘若是相互熟悉的穿越者,比如穿越之前就认识,那么他们结伴同行相互依靠的概率反而也不小。
毕竟他们共同来到这个陌生的大宋,有人作伴总是容易一些的。
但老宦官却摇了摇头:“你不知道,他虽然是我们怀王堂的人,但还没有正式入伙。他甚至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反而加入了罗崇勋的麾下,弄得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将我们的秘密透露给他了。”
“啊!”
种世衡有些震惊的不明所以。
看来今天罗崇勋的玉津园之行,8成就和这个女孩有关系,她既然可以向罗崇勋抖露自己所掌握的线索呢,自然也可以把怀王堂的消息告诉罗崇勋。
不过现在看来她应该是没有这么做,甚至她连王衙内都没有出卖。
可是这样一来,事情不就正像自己所说的那样了吗,这是一个单纯安全的女孩,并没有什么值得担忧的。
然而老宦官却很快讲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今天这件事之前,我们原本还想例行公事,考验一下这家伙的保密基本功。你可能不知道,他其实早就已经看出王家衙内是穿越者了但他一直没有跟任何人提起,包括罗崇勋,因此我们对它是有一些期望的。但是怀王堂的秘密事,关大宋的安危,因此我们不能太过掉以轻心。所以那样的事态还不一定能够得出我们想要的结论。”
“我知道,即便得出结论也显得不够稳妥。”
“你说的没错,因此我们一直想要再观察一下,但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闹出这么一件事来,结果罗崇勋的出手让我不得不亲自去救你,而我出现之后,他很有可能会怀疑到……”
“这不可能,你在抓捕我的时候不是说,我是犯了另外一件事情吗?你只要扣压我几天,然后寻上另外一个借口把我暴打一顿——你不是一直想这么做吗?然后再把我放出去不就行了吗?”
“我知道,你是觉得这样圆谎比较方便。但你们可能已经忘了,我们以前行动的时候,都是以皇城司和内军学院的名义,很少直接穿着这身装束出去。但今天是太紧急,我们根本来不及通知他们……”
“哎,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所以说就算那个小姑娘一时半刻的没有想通,她也很快发现一个不属于朝廷正规衙门的组织,一定不会负责普通的案子,就算我的话已经说在前面,但因为他只知道你和穿越者有关,反而会一遍又一遍的念到这两者的关系。”
“我明白。不过幸好他没有地方求证。”
“是没错,他确实没有地方求证,但他已经开始求证了,你知道我收到的消息是什么吗?他已经去了宰相府,正在王曾家的侧门等着呢。”
种世衡一拍自己大腿,不过因为铁链拴着手,所以没有拍到。
但他还是开始懊悔起来。王曾是他们在朝堂之中最大的支持者,如果他也被卷进去的话,事情就可能会变得很麻烦。
不过麻烦的事情总是会有解决方案的。
因此他立刻抬起头来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老宦官苦笑一声,“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只能收下她,以便稳住她的心神。不过怀王堂的事情暂时还不需要她参与。”
“可这样好像不太保险啊。”
“你是在担心她反水吗?这没有关系,我让王曾出手就行了。那小女孩的父亲是一名朝廷命官,有百官之首的宰相亲自压阵,想来他不会不信我们的话。”
“原来是这样。”
种世衡稍微放下心来,低头将这件事又琢磨了一遍。
等他重新开启投案的时候,却见另外一个小黄门,正捧着一坛酒缓缓地向他走来。
而对面的那位黑衣老宦官竟然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忽然向种世衡绽放了一个极其和蔼可亲的笑容。
“久违了,仲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