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礼!舅舅回到洛阳就要成亲了,这是我送给你的贺礼。”小丫头声音如莺啼,清脆松快,好听得很。
温在恒面上的笑却僵住,转瞬上扬的嘴角就降了下来,薄唇紧抿。他打开锦袋,从中拿出一双大红的喜袜,布料柔软,针脚细密,上面绣的喜鹊栩栩如生……
小丫头绞着手指,大眼里有紧张也有期待,望着他道:“我也不知送你什么好,我自个什么都没有,就这丝罗还是从嫁妆里找的。你别嫌弃……”
“你做的?”温在恒抓紧喜袜冷声问道。
舒婵见他面色冷凝,暗道不妙,可送都送了,只得硬着头皮怯怯道:“是,是我做的,礼物虽轻,也,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你是不是闲得慌啊?”温在恒胸中怒火飞腾,直冲天灵盖!他为了她绞尽脑汁的布局谋划,不惜违背圣旨,不惜对抗家族,她倒好!他的心意她半点都没感受到,这死丫头竟然还做了一双喜袜送他恭贺他的大婚之喜,要把他气死!
温在恒把喜袜扔在地上,那要吃人的气势吓得舒婵后退了两步,缩头缩肩,心肝发颤。
“我看你就是贱命一条!哪个公主会做这个?谁让你做的?你若实在是闲,找你的好驸马去啊!他巴不得你投怀送抱呢!”温在恒气冲冲说完,扭头就走了。
舒婵过了半晌才缓过气来,慢慢蹲下去,捡起喜袜,拍掉上面的尘土,站起身看了看周围,见四下无人,眼泪“哗”地一下就涌了出来。她深吸一口气,极力忍住,走到河边,蹲在临水的石头上,抱着膝盖,无声泪流。
看到这一幕的柴峻酒醒了也气炸了!那喜袜竟然不是为他做的……这个死丫头啊!自己的夫君都还没有喜袜穿,她却巴巴的给她那讨债神君下凡的舅舅做,结果呢?人家不领情就算了还将她一顿训斥。活不活该啊死丫头?
可气归气,望着月色下那抹可怜无助的娇小身影,柴峻又心疼得无以复加。他走过去,蹲在她前面,丫头抬起头,紧咬着嘴唇,满眼满脸的泪,楚楚可怜。柴峻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了,伸手帮她拭泪,安慰道:“不哭了,为那种不知好歹的人不值得。喜袜给我,他不要我要了。我家娘子一针一线绣的,本就该给我才对。”
柴峻拉起舒婵的手,摩挲着她纤细的手指,这双手为了做喜袜不知被针扎了多少下,心疼死他算了!
温在恒走出没多远就懊悔至极,他那些话说得实在是过分重了!他从未向她表露过心迹,他为她暗中筹谋,她也丝毫不知情,冲她发火着实不该。不过是一双喜袜罢了,却激得他再次训斥了她,那些难听的伤人的话一旦说出,是无论如何也收不回来了。
隐在暗影中的温在恒望着丫头靠在柴峻的肩头哭得那般伤心,一时懊恼、沮丧、郁闷、难过这些情绪糅杂在一起,把他的心口堵得严严实实,快窒息了。被怒火灼烧的心肺渐渐冷却下来,变得灰茫茫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