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过须臾,大门口响起一串笑声,一大群人又乌压压地折回了。
走在人群最前面的小韩氏,手携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一路说说笑笑走了过来。
西凉媚粉面含春,娇笑着说:“祖母总是大惊小怪,我一点伤都担心,倒是冷落了刚回来的堂妹们。”
后面的大伯母含笑打圆场:“老太太哪个都疼,哪个都不落忍。”
小韩氏归了座,这才看见非晚姊妹俩还站在地下,不以为然地挥挥手:“大伯母见了没有?”
看见了!
非晚指尖微颤,脚像钉在地面上,如置身冰窖。
她看见自己一声声凄厉的恐惧哀求,提醒大伯母她有晕水症,却仍无法避免被恶毒地沉塘,大伯母还在旁边不断叮嘱下人绑牢手脚,亲自指点该选怎样的麻绳才够结实。
“可怜了这两孩子。”
和蔼可亲的声音将非晚的思绪拉回眼前,她看见花如雪拿起手帕擦拭着没有的眼泪,目光温柔似水。
非晚都不晓得自己是如何笑出来的,上前一步端庄安静行过礼。
“小七比你姐姐生的好。”
花如雪端坐在那里,华服高髻,充满大宅女主人的威仪,在细细地打量了她们姊妹几眼之后,点头称赞。
就是不问她们舟车劳顿之苦。
非晚回以孺慕的微笑:“大伯母,我在大运河上捡回一条命,幸有陈嬷嬷仗义,将我救上船来,陈嬷嬷的忠心叫人敬重。”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她不救你们,谁救你们?她做奴婢若是没有一颗尽忠的心,将来也不会有好下场。你们都别往心里去。”
花如雪轻浅含笑,不慌不忙,眼珠子却骨碌碌转个不停。
“嗯,姐姐与我也重重地打赏了她。”
非晚明眸皓齿,无辜无害,静静地望着她。
花如雪眼皮猛地一跳。
“后来也多亏陈嬷嬷一路上细心照应,还与我们说了许多大姐姐出嫁之后的事儿。”非晚猝不及防地提起了不在场的西凉姝。
花如雪一怔之下,登时警觉地坐直了身子,目光锐利地看过来。
是那种不错眼珠逼人的寒芒。
非晚乖巧地点到为止。
“你来,过来。”
一抬眼,就瞥见小韩氏在上面对自己招手,那满面慈爱的笑容叫人一阵眼花,还以为那是在叫西凉媚。
来了!
陈嬷嬷在路上没弄死自己,花如雪只得另辟阴招,只不过手法更加隐蔽。
非晚低眉浅笑,分毫不露,听话地走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