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眸紧闭,竟灰心地落下两行清泪。
非晚观其情状,仿佛想到了什么伤心事,联想到近来西凉娴行止有异,眼下她都不用细想,登时猜到一个可能。
有且只有这个。
姐姐似对那煞星上了心!
如同有个焦雷打在头上,非晚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此时也只能打叠起精神,拿话开解,西凉娴这才渐渐平复了情绪。
谁知仅仅隔了一日,小韩氏忽然又派人来:“老太太叫你们马上过去,不要磨磨蹭蹭地。”
来人正是小韩氏屋里的秀南。
这么急?
非晚坐在妆台前梳头,手中正把玩着一件新梳子,闻言漫不经心地朝妆台上一扣,翡翠梳子“啪”一下发出清泠的声音。
“等着!没看见姑娘正在梳头?”
侍候在一旁的梦儿立刻驳回。
在非晚跟前侍候半载,梦儿虽然胆子没长,可牙齿磨尖了许多。
秀南见她这狐假虎威的模样,不服气道:“七姑娘,你不会让老太太等吧……”
可不等她说完,非晚通过镜子懒懒地瞥见,从八宝匣里捡出一支喜上梅梢的金簪子:“这只簪子打了几年了,我还没戴过,赏你吧。”
梦儿喜滋滋地谢过,双手接了,然后冲着秀南挑衅地一笑。
秀南登时面色变了变,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而非晚身后的碧莲瞧见,登时把头缩得低低地,只当没看见。
“碧莲,今儿换个桃心髻吧。”
碧莲连忙应是,接过非晚挑出的一支点翠步摇,步摇上的花朵镶嵌着翡翠的叶片,流苏下是晶莹圆润的东珠坠子。
非晚在镜中瞧见她微怔的神色,掩下眸底一丝冷笑。
又拣了一枚白玉梅翡翠的步摇出来,在镜中比了比,故意取舍不定地问她:“这两支步摇,哪支更适合我?”
“姑娘戴哪支都好看。”碧莲低声细语,恭恭敬敬。
“梦儿,你来说说。”
梦儿立刻凑上来,接过两支步摇,认真地在非晚发上比了比。
“姑娘今儿这身衣裳,颜色较深,戴这玉梅花钗恐压不住颜色,还是点翠的这支好。”
非晚伸手将点翠的拿回:“说的好,那支你留着吧。”
“谢姑娘恩典。”
梦儿喜得眉眼弯弯。
碧莲的脸垮了,却很快又恢复了温顺的样子,扑通跪在她脚下。
“姑娘,奴婢知错了。”
非晚慢条斯理“嗯”了一声,懒懒地摆摆手,这事就算过去了。
碧莲到她跟前也有段时日了,近来虽然事事留心,与大房一直互通有无,可显然对她们四房产生了畏惧之心。
对付碧莲这样的人,只能在不动声色间,让她畏服。
而此时秀南等候在一旁,一声都不敢吭,目光也在转来转去,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