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要是成了您家儿媳妇,可不就与亲闺女一般无二?”
西凉姝赶紧艳羡地吹捧,还拿眼角觑着非晚。
她将架子一搭,花如雪就立刻登台而上,露出怜惜的目光。
“我那行五的侄女,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老子娘都没了,院中冷冷清清,兄弟也无,不过她姊妹两个。
“不像您伯府,上头还有老太君,膝下儿女成群,一大家子,热融融地。
“只是论门第倒也配得上,且模样也都不差,性情也还不错,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非晚站在下首,心头冷笑,显然她们事先已经通过气了。
不然这样公开了说亲,倘若沐夫人婉言谢绝,今日在座的可不止西凉家的亲戚,也有桂宝泰的同僚朋友,也有花如雪娘家人,传出去她四房岂不成了笑话?
只是虽然替西凉娴说亲,但沐夫人坐在上首,目光却直打量着非晚。
花如雪是个老来精,岂有看不出的:“这七丫头我从小看着就好,如今身量长了,与她姊姊一般高,出落得也更加标致了。”
西凉姝羡慕地附合:“女孩儿美貌,自然越招人喜欢。”
沐夫人和煦地问非晚:“几岁了?”
“十四岁。”
沐夫人露出淡淡的嫌弃:“这孝期……”
花如雪忙答:“还有三年多一点。她姊姊出孝期,年纪也快二十了,若说晚其实也还不是太晚……”
笑容勉强。
非晚气得打突,简直要为沐夫人喝彩!
沐夫人掩下唇角一抹得色,西凉姝就在她身旁,瞧得分明,把两手一摊。
“可是姐姐尚未出嫁,她这做妹子,又如何能说亲?”
“也是,凡事总有大小,也不能坏了规矩。只是……”沐夫人端坐那儿,似迟疑不决。
非晚在下首冷眼看戏。
但,
这样的好机会,岂能放过?
“夫人之所以犹疑,只怕心底还是喜欢长女的吧?”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事情俨然顺着她的心思在走,沐夫人满脸笃定的喜色。
非晚指尖紧紧缠着团扇的流苏,面上却不动声色,福隆伯府之所以非姐姐不娶,正是因为嫡长女的身份。
就在非晚开口时,座中忽然传出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七姑娘,你可千万要想清楚了。”
非晚扭头看去,是个穿着枣红褂子的中年妇人,脸上堆满怨恨。
花如雪的娘家嫂子、花正秀的母亲?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你嘉楚伯府也不差什么,且又家财万贯,这世上银子就是生身父母,没了银子,亲人也照样反目。”
那妇人口中提醒非晚,眼睛却怨毒地瞥向花如雪。
非晚警惕,如受惊的小鸟向后一缩。
那妇人报复地笑了。
“嫂子疯疯癫癫的,说什么呀?”花如雪不由慌了,深恨她坏事。
“舅母想必方才老酒喝多了,说醉话呢,您老跟我下去喝口浓浓的茶,醒醒酒。”
西凉姝脸色大变,立刻三两步赶上前,递眼色叫上几名丫鬟,一迭声簇拥着那妇人出去了。
沐夫人瞳孔紧缩如针,花如雪连忙安抚:“我那嫂子便是那样,见不得旁人的好,您别往心里去。”
沐夫人抚着胸口,惊恐地点点头。
花如雪又讪讪地对非晚说:“我嫂子行事粗鄙,脑筋不大好,你若信她也没什么出息了。”
“既然有大伯母作保,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这门亲事我们四房答应就是。”
沐夫人惊喜得瞳孔发光,反倒是花如雪一惊,这样爽快,她怎么感觉不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