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匍匐跪地,神情悲痛的喊道:“冤枉啊!大人!我家老爷为了百姓,没日没夜地操劳,是哪个黑心肝的恩将仇报,将我家老爷告上公堂,要冤枉我家老爷啊!”
“青天大老爷,求求您可一定要还我家老爷一个公道啊!”
顾知夏在内衙里间,饶有兴味地看着妇人。
这妇人可谓是涕泪横流,哭得十分投入,看起来倒像是真心实意的为苗同知担心。
听到这哭哭啼啼的喊声在公堂之中久久不散,如同念咒一般,州府大人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没见这儿还有监审呢吗?
“堂下何人?竟敢在公堂这样肃穆的地方哭闹!师爷……”
师爷立刻出列,“卑职在,按律法,藐视公堂者,杖责五十。”
闻言,这美娇妇愣了一下,立刻收了哭声。
只是她还跪在地上,这么一愣,姿势就很奇怪了。
然而,苗同知却顾不得这些。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喊了起来:“夫人,他们想要诬陷咱们囚禁了受害人,你快跟他们说,咱们府上的姬妾都是正当抬进来的,就是有那来历不明的,也是从人伢子手中买过来的,清清白白的!”
“苗同知!”苗同知话音才落,州府大人便打断了它,“你是想在公堂之上,当着我们大家的面串供吗?”
“不敢不敢,大人,我真是被冤枉的啊!在下两袖清风,为官清廉,从未收过百姓一分一厘的好处!”苗同知立即弱弱地道。
跪在地上的他,这时早已没了先前的气势。
他此刻正紧张地看着跪在他旁边妇人,只盼她能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努力为他开脱。
这美娇妇不傻,且一看就是个心眼多的,苗同知才说完,她便眼珠滴溜溜地看着自家男人转了转,不多时,马上就转过弯来了。
她抹着眼泪道:“青天大老爷,我们家老爷冤枉啊!
我们府里是有许多姐姐妹妹,除了过了官府文书正当纳进来的,其他大多都是家里穷得吃不上饭的姑娘,我们家老爷心善,这才带进府里来照顾。”
“呸!”周子文忍不住,重重地啐了一口。
谁不知道苗同知府上的那些姬妾大多是他巧取豪夺来的?
然而,那妇人却没理周子文,他翻个白眼,又继续抹眼泪,“两年前,我儿子的确带回来一个姑娘,可是那姑娘是被她家里人卖到咱们家来的,再说了,那姑娘还是个病秧子,这家人哪里是卖女儿,根本就是卖了个烫手山芋!”
说着,那妇人还煞有其事的咬牙,“那姑娘到了我家之后,隔三差五就卧病不起,害得我这个正房婆婆还要去照顾她……”
那妇人正作势抹眼泪,公堂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她,“你是正房,那我是谁?”
终于等到了,好戏终于要上演了!
顾知夏往窗外看去,只见公堂外站着一位中年妇人,一身灰色出家人的长衫,她未施脂粉,脸色极为憔悴。
“苗夫人,是苗夫人,这位才是真正的苗夫人!”
一见这中年妇人,人群中立刻有人高呼。
然而,更多的人则是一脸懵懂:“那公堂上的是谁?”
“公堂上的那位是面家二夫人。”
什么苗家二夫人?这大荣法律哪一条规定了一个人可以娶两个妻子的?
“不过是个妾罢了!”
公堂上,苗同知看着来人,一脸惊惧:“你来干什么?”
那被称作二夫人的美娇妇也跌坐在地上,指着眼前的人说不出话来,“你……你……”
她没想到,自己这一生,居然还会见到这个人。
然而,惊惧过后,那二夫人似乎才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
她突然回过神来,一把从地上爬起。
脸上的惊惧已经被满脸的僵硬笑容所代替。
这美娇妇走上前去,很是亲热的拉着苗夫人的手,道:“姐姐啊,您终于来了,咱们老爷被人欺负了,您可得替老爷说说理。”
然而,苗夫人却一把挥开她的手,十分嫌恶,连看都不想看她。
苗夫人径直走上公堂,坐在堂上的几人行礼。
“诸位大人,你们传错了人,我才是苗家的正房夫人,你们先前传的这位这位不过是我苗家的一个上不得台面妾室,你们想问苗家的事,应当找我才是,如何能信一个妾室的证词?”
闻言,州府大人的脸色更加严肃了,“苗同知,到底哪位才是你正房夫人?”
那被称作二夫人的美娇妇还想着让自家老爷在诸位大人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正眼巴巴地望着苗同知,丝毫认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
然而,苗同知却是脸色一白,冷汗都湿透了衣裳。
饶是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公堂之上宠妾灭妻,不认正室。
到这里,苗同知哪里还有先前的气焰,他低声道:“回大人,这位才是小的正室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