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浅显的道理,皇帝都能想通,其他人不可能想不到,可是此番欧阳造反,却声势浩大,还调动了禁军,这背后必定还另有人主使。
于是乎,皇帝便着人到天牢去,对欧阳家人严刑逼供,希望能问出些线索来。
这样一来,消息很快传出,引起朝堂上人心动荡,大臣们惶惶不安,生怕与欧阳大人扯上任何关系,从而被牵连。
顾知夏听到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气背过去,锤着床恨铁不成钢道:“这个皇上大人真是脑子有坑吗?就算要调查,那也得私下里,暗中进行,怎么能搞出这么大动静呢?这不是明摆着告诉那个人,他已经怀疑上他了,逼着他快点造反?”
杨志安见她如此激动,连忙安抚,劝道:“大夫说了,你现在不能操劳,还是安心养伤,别多想了,朝堂上的事,皇上自会解决。”
早知道就不告诉她了。
“他能解决个毛线,”顾知夏气哼哼地撇嘴,“他要是有这智商,从一开始就不会犯傻了。”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做好准备,以防幕后那人动手了。
她叹了口气,挑眉看向杨志安,狐疑道:“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我担心啊,只是没表现出来而已。”杨志安扬起唇角,露出一丝儿笑,由内而外透出股神秘莫测的气息。
顾知夏觉得,这人是越来越叫人看不透,越来越不对劲了。
“你是不是已经有对策了?”
杨志安笑得更加灿烂了,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将她按回床榻上,柔声道:“你就别问这么多了,歇着吧。”
“可是,”顾知夏抓住他的手,“我放不下心,现在局势未稳,京城若再经历一场动-乱,又不知会有多少百姓遭殃。”
“你啊,就是闲不住。”杨志安很无奈,“那人没了欧阳家族势力的支撑,已经元气大伤,即便真的冒险造反,也没有多少胜算,皇上虽然……没什么脑子,但毕竟是一国之君,手上握着实打实的兵权,这几天又把禁军内的叛贼清除干净了,还从城外的北山大营调度了一万人来拱卫皇城,出了乱子也能很快平息,你就放心好了。”
听他这么一说,顾知夏稍微放下心,躺了回去。
“虽然如此,但世事总有意外,还是要时刻警惕着,做好充分的准备,禁军直接归皇上统领,尚且能出现叛徒,更何况北山大营?因此,咱们千万不能只依靠那几万人,还得有两手准备以策万全。”
杨志安眨眨眼,眸中流光溢彩,亮如星辉。
“娘子,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么?”
“我……”顾知夏也冲他眨眨眼,咧嘴笑:“也不是啦,我只是觉得你这几天太忙了,或许会顾不上,所以,呃,提醒你一下而已。”
她其实是觉得自家相公实在太纯良,只会兢兢业业地做事,为朝廷办公,有时难免考虑不到那些阴谋诡计上面去。
“多谢娘子提点,一直以来都是。”杨志安坐到床边,轻握住她的双手,目光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他知道,不论如何,娘子是为了他好。
接下来好些天里,杨志安都早出晚归,忙得不可开交,顾知夏虽然担心,却也不好违背他的意思,不顾自己的身子去插手,况且,她越来越感到精神不济,力不从心了,脑袋常常会疼,还总是晕晕乎乎,也确实不适合再管公务上的事,因此按耐住一颗心,只待在杨府休养身体。
十天后的晚上。
将近子夜之时,一支队伍攻破南阳门,闯进皇宫,突破禁军的一层层包围,直闯入皇帝的养心宫。
“来人!护驾,护驾!”太监总管李公公扯着他那副公鸭嗓大喊,同时人挡在皇帝身前,愤怒地瞪着气势汹汹闯进来的一干人等。
“不必喊了,整个皇宫已经被我的人包围住,除了你们几个阉人之外,再没有人能站出来为皇上挡刀了。”
一群持刀的武士将寝宫围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了,身着暗紫色绣金锦袍的人缓步走出,气定神闲,好不得意。
却正是德亲王。
“皇上,臣失礼了,万望恕罪!”
皇帝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你还知道礼字怎么写么?”此人封号“德”,却一点道德也不沾边。
德亲王直接无视他的冷嘲,勾着唇角,笑得优雅从容。
“皇上切莫动怒,听闻您最近龙体欠安,万一气出个好歹来,臣可是担待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