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照又叹了一口气:“你是不知道,杨大人跟顾家有仇怨,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整垮顾家的机会,他岂会放过?”
“你是说……他公报私仇?”顾知夏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皇上呢?皇上就任由他残害人命么?”
“皇上年纪大了,已经有些糊涂,平日里就宠信朝中佞臣,尤其是杨志安。”景天照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还特意瞟了顾知夏一眼,见她并无反应,便继续说:“杨志安说你父亲有罪,皇上估计连过问都省去了,直接下了死令。”
“这……”顾知夏愤愤的,胸口起伏剧烈,用力咬着牙,几乎要锤床,“岂有此理!”
景天照担心激动太过,又晕过去,于是赶紧安抚:“你也别太过伤心,逝者已矣,怒也无用,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养好身体,别让你爹娘在天之灵为你担心。”
此话是有理的,顾知夏于是努力镇定下来,躺了回去。
“我一定要为爹娘讨回公道,不能让那个姓杨的好过!”
“不可!”要去讨公道,那不就等同于见到杨志安吗?他们夫妻一见面,谎言便不攻自破,景天照的愿望也落空了,他肯定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现在的朝堂,已经是杨志安的天下,你若是贸然现身,不但不能为你爹娘讨回公道,反而会被杨志安杀人灭口,到时候万事皆休。”
顾知夏明明知道他说得对,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登时急得脑袋又疼了。
“难道,难道就这样任由杨志安嚣张下去,我爹娘就枉死了吗?”
“当然不是。”景天照按住她的肩头,柔声劝解:“你爹娘的仇,肯定是要报的,但不是现在,你没钱又没权,什么事都办不了的,只有忍耐下来,培养实力,等有一天,你拥有足够的能力了,再回来复仇,那也不迟。”
这话听起来,还是很有道理。
可问题是:“我一个小女子,还失去了记忆,什么都不懂,如何培养实力,如何报仇呢?”
“你不是一个人,”景天照趁机握住她的手,认真道:“知夏,我会帮你的,你的仇就是我的仇,我会跟你一起,为你爹娘讨回公道。”
出于本能的,顾知夏有点抗拒对方的靠近,但看他待自己这么好,又不好推开他,便笑了笑,说:“我,我好像忘记问你的姓名了。”
“我姓景,景天照。”景天照笑着说,“你以后只管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
“这,这不太好吧?”顾知夏虽然不记得前事了,但也明白直呼救命恩人的名字是不对的,“我不如,就叫你景大哥,好吗?”
景天照当然不会拒绝,这可是认识顾知夏以来,她喊自己的称呼里面,最亲近,最客气的一个了。
“好,随你。”
接着,他又说:“你刚醒来,身体还虚弱,得多休息,快闭上眼睡会儿吧,等药来了,我再叫你。”
“好。”
顾知夏很听话,很快就摒弃杂念,睡了过去。
景天照放不下心,依然守在旁边。
而这时候,一夜都没找到顾知夏的杨志安正急得团团转,杨府上下都乱了套,就连皇帝那里也是急得不行,差点连早朝都没上。
顾知夏失踪可是大事,对杨志安而言自是不必多说,皇帝失了一个左膀右臂,一下子像没了主心骨似的,做什么都不安心了。
昨天夜里,皇帝一得知消息,就急忙派出了几队禁军在城内搜寻,杨志安甚至亲自外出找人,但四处都搜遍了,就差掘地三尺,破百姓家门而入,就是没找到顾知夏的踪迹。
杨志安可以肯定,顾知夏是被人掳走了,但究竟会是什么人,一时间他也说不准,毕竟顾知夏作为言官,在朝为官多年了,平日里免不了得罪人,若是被仇家抓住,那就危险了。
杨张氏呆在家里等消息,从昨天到现在还没合过眼,一直在满口来回踱步,见杨志安骑马赶回来,连忙上前去问:“三郎,怎么样?有儿媳的消息没有?”
“没有。”杨志安恍惚地答了句,头有些晕,踉跄着差点撞在门上,“皇上已经下令关闭城门,不放任何人出城,禁军在挨家挨户地搜查了,倘若娘子还在城内,肯定能找到人。”
“如果人还活着,自然是最好,怕只怕……”杨张氏叹气道,话到一半连忙止住,转而安慰儿子:“娘这乌鸦嘴不准的,三郎你别灰心,儿媳一定会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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