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照收整好情绪,再看她时,也明显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失望和疏离,心中难免不舒服,冷笑一声道:“看起来,你倒是对景天煜还挺关心的,听说你在王宫的那些时日,跟他见过几次面,相处得还不错,不知是不是?”
见过面是真,相处得不错从何而来?顾知夏不明所以,微微皱眉:“我是跟他见过,但没什么交情,远没到关心的地步,怎么?”
“没什么,我只是不希望你跟他有什么牵扯罢了。”景天照站起身,顿了顿,“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早点歇着吧。”
望着他淹没在夜色中的背影,顾知夏心头那种畏惧感再次袭来,不过短短半个月时间而已,景天照就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究竟是他突然变了,还是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顾知夏不愿意再去想了,于是摇摇头,摒弃杂念,转身回了屋。
转眼又是大半个月过去,顾知夏从景天照那里听到一个消息,说是景天煜在流放的半路上逃走了,官兵四处搜寻也找不见其踪迹。
她嘴上没说什么,心里还是念着王后的旧情,默默为景天煜祈祷,希望他能躲过追兵,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重新生活。
他要是死了,王后就白死了。
这天上午,顾知夏看天气凉爽,便出门去四处逛逛。
由于现在岐王因王后之死,悲痛过度,暂时不能管事,将朝政都交给了景天照代理,如今的都城几乎是景天照的天下了,之前那些污蔑顾知夏是大荣细作的人全被逮捕处置,已经没人敢对她动手了,可以放心大胆地出门,景天照也不再约束她,倒是比以前自由了许多。
“姑娘,咱们逛了这么长时间,您肯定有些累了吧,那边新开了一家酒楼,听说里面的酒菜很是不错,不如进去坐坐,歇歇脚?”小莲指着前方街头的那家漆红楼提议道。
顾知夏确实有点腿酸了,但看了看当前所在的位置,却忽然问:“我记得茗香酒楼就在这附近吧?还是去那儿好了,上回没能吃成,这次补回来。”
小莲拉了拉她的手臂,小声道:“姑娘,您还不知道呢?那茗香酒楼原本是太子,哦,不,前太子所开,在他被放逐之后,酒楼也遭到查封,现在已是人去楼空了。”
“哦?有这样的事?”顾知夏颇觉遗憾,她本来还想着,或许景天煜能上那儿去躲躲,好歹有个容身之所呢。
“那里面的人呢?比如掌柜和伙计,都去哪儿了?”直觉告诉她,景天照不会放过这些人。
结果不出所料,小莲的回答令她浑身冰凉:“他们,被殿下抓去大牢审问前太子的下落,因为不肯招供,都被……被打死了。”
“什么?”
顾知夏心头一凛,心想,景天照果然是心狠手辣啊,连掌柜和伙计都不放过,他是打算将所有跟景天煜有关的人都杀绝了吗?
“所以啊,姑娘以后还是少提前太子为好,免得惹殿下不高兴。”小莲好心提醒。
意思也就是说,万一哪天惹得殿下不快了,下场可能就跟掌柜他们一样。
“嗯,我明白了。”顾知夏点点头。
最后,两人还是来到新开的那家酒楼,由店家领着上了楼上雅间,点了一壶酒和几个菜后,顾知夏便坐在桌边,望着窗外绿油油的芭蕉树发呆。
也不知道景天煜现身在何处,能不能逃脱景天照的追杀?
如此想着想着,就出了神,直到几声“咚咚”的敲门声传来,才突然惊醒。
“姑娘,我去开门。”小莲当即快步而去,接着便传来“啊”的一声惊呼。
“什么事?”顾知夏好奇地过去查看,见到门口的人时,也是吓了一大跳。
只见那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满身都是血污,俨然是个乞丐装扮,然而当他抬起头,那张脸的轮廓却在亮光里逐渐清晰,跟她所认识的一个人像极了。
“太子?”
那人自嘲地笑了一声,说:“我早已不是什么太子了,只是个逃命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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