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够够的了。”顾知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女子送男子剑穗,多表爱慕之情,这孩子不是很机灵吗?难道不知道吗?
“但是,团子啊,李亮是经常上战场的人,这剑穗累赘,多半也不会怎么用,你不如还是换一件礼物吧?比如……笔墨纸砚?或者书籍?”
团子摇头道:“我觉得不好,李亮是个武人,平日连看公文都觉费劲,怎么会愿意看读书写字?再说,他这么忙,也没这个时间啊,但剑穗就不同,他想用的时候用,不想用了,放着收藏好也是可以的,还方便携带呢。”
这孩子……
顾知夏无语扶额,笑了笑,说:“其实笔墨纸砚也可以用来收藏的。”
“娘,您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剑穗做的不好?”团子何等敏锐的孩子,早已察觉出顾知夏是觉得送剑穗不妥,“要不然我再重新编一条?”
“不用了,这个很好,很好。”顾知夏将剑穗拿过来,放回木盒之中,“就送这个好了,不过,你明日还要去国子监呢,就别亲自去送了。”
“可是我想去,”团子低着头,看着在灯火下闪闪发光的珠子,“国子监一天不去也没什么的,反正先生这几天讲的文章我早就读透了,缺一天无碍。”
这孩子自从上了国子监,就从没偷过一天懒,尽管有时候生病了,只要脑子还清醒,都坚持要去,这次却为了一个李亮破例,这让顾知夏心里很不是滋味。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儿大不由娘,可是她家的女儿还没长大呢,这就开始折腾了?
“不行,念书就贵在坚持,一天也不能缺,明日你爹爹也要去军营,就让他把你的礼物转送到李亮手上便是。”
“可是……”
“没有可是,”顾知夏不得不强硬起来,“要是再讨价还价,这礼物也就索性别送了。”
就不信还治不了一个小丫头片子了。
团子气得差点跳起来,“你怎么这样呢?太过分了!”
“我就是这样,我跟你爹不同,不会事事都由你,旷课是决不允许的,你要是不依,就直接关你一个月禁闭。”
“你……”
团子气呼呼地看着她半天,只能妥协,谁让她是当女儿的呢?
“好吧,那就让爹爹代我转送,不过您要记得叮嘱爹爹啊,让他别忘记了。”
见她郑重其事的模样,顾知夏是哭笑不得,这丫头是真对李亮上心啊。
“好,我会叮嘱他的,你早点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帮女儿把被子盖好,顾知夏这才离开房间,径直回到卧房。
房里静悄悄的,杨志安正坐在桌边,捧着一本书在看,听见顾知夏的脚步声,就抬了头看过去,笑着问:“团子睡了?”
“睡了。”顾知夏颔首,缓步走过去,正要说团子送礼的事,忽然发现一件了不得的事,径直走到杨志安身旁,黑着脸道:“装也不装得像一点,书都拿反了。”
杨志安一囧,连连傻笑:“是啊,方才走神了,竟没察觉。”
“得了吧,”顾知夏并不吃这一套,“快把东西交出来。”
“什么东西?”杨志安装傻充楞,眼里充满无辜。
顾知夏也不跟他客气,直接伸手摸向他左手边的衣袖,果然取出两本公文来。
“又背着我偷偷地办公务,不是说好再休养半个月吗?”
既然被发现了,杨志安只能认栽,并好声好气认错。
“娘子,对不起,但我也没办法啊,户部有几件棘手的事,必须我亲自办才行,官署的同僚来找我帮忙,我总不能坐视不理吧,我虽然在休假,但依然是户部尚书,有急事我不能不管的。”
顾知夏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实在担心杨志安的身体,那天听太医讲过实情后,她就一刻也不敢松懈,开始的时候几乎时刻都盯着他,生怕他出点什么状况,可偏偏当事人不以为意。
她瞟了眼公文,倏地皱眉:“骗谁呢?这分明是兵部的折子,你这个户部尚书,什么时候管起兵部的事来了?”
“一个月前,刑部尚书病重了,在卧床休养,皇上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暂代这个职位,便让我试试,所以兵部那边的公文也送过来了。”
“这也太过分了吧?凭什么要你拿一份工资,干两个人的活儿?”顾知夏登时便恼了,“皇上分明是欺负人嘛,明天我去找他说理去。”
杨志安将她拉住,解释道:“你别这么激动,我现在其实基本不管户部的事,皇上的意思是,想把我调到兵部去,直接接管兵部尚书之职。”
“让你做兵部尚书?”顾知夏很快反应过来,兵部具有调动天下兵马的权力,地位至关重要,他现在还在位,兵部那帮狐狸还能被压住,但一旦他驾崩,新帝继位,可就不好说了。
因此,必须让信得过的人来担任,杨志安既是忠臣,又有带兵的经验,熟读兵书,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了。
“皇上这是在未雨绸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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