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夏撇开视线,皱眉道:“这药是每天都由厨房那边的人送过来吗?还是你们去厨房拿的?熬制又是由谁经手?”
“每天都是厨房那边熬好了,派人送过来的,跟一日三餐的膳食一样,怎么……”说到一半,玉儿面色突变,噤了声,“夫人的意思是,这药有问题?”
“我自从被关起来后,情绪便一天比一天难稳,甚至连发作起来,连意识都是模糊的,根本无法自控,除了是药物所致,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缘故。”顾知夏自顾自分析,她直到现在也不认为是自己精神出了问题。
玉儿点点头,认为此话颇有道理,于是低声道:“不过,这药是厨房的人负责熬,我们几个是不经手的,膳食也一样,究竟问题是出自药还是饭菜,可不一定啊。”
“膳食一般我跟老夫人还有小姐都吃的一样,只偶尔另做,要下手比较难,多半就是下在了安胎药里,”顾知夏思索着说,“不论如何,这两天先不吃药,看看情况就知道了。”
“可是这药该如何处理?要是那幕后之人发现您不喝药,岂非打草惊蛇?”玉儿捧起药碗问道。
顾知夏四下环顾了一圈,目光锁定在墙角里的那只大花瓶上,道:“就倒那里面去吧,不会被人发现。”
玉儿遂立即照做,把一整碗药倒进了花瓶内。
“记住,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连小莲她们几个也不要说,知道吗?”顾知夏郑重地叮嘱。
“是,奴婢记得了。”
于是乎,在此之后,每次有药送来,玉儿都会将其他人遣出去,再偷偷地将药倒进花瓶里,之后再装作夫人已经喝了,叫人进来收碗。
三天过去,顾知夏发现,自己果然心情顺畅许多,不会再情绪失控,动不动便发火,这么一来,就足以证明,是安胎药有问题。
“夫人,奴婢立刻去把老夫人请过来,咱们将事实真相告诉她吧?”玉儿迫不及待地说道。
顾知夏将她拉住,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不,老夫人已经被姜蕙洗脑,现在对她深信不疑,不论我说什么,她多半都会以为我是在疯言疯语,这样直接跟她说,非但没有用,反而会让姜蕙警觉,更难对付。”
“啊?那怎么办呢?”玉儿一时无措,在原地来回打转,“总不能一直这样被关下去吧?您还怀着孩子呢,岂能受这种委屈?”
“不用着急,办法总是会有的。”顾知夏把玩着手里的青瓷杯,嘴角翘起,露出一丝儿笑来,“再过几天,志安就回来了,有他帮忙,我才好行事,就再等等吧。”
玉儿有些迟疑,张了嘴,又不知怎么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顾知夏看穿她的心思,笑道:“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吧。”
“奴婢是担心,大人回来,像老夫人一样,也被那姜小姐一顿唆使挑拨,以为您精神失常了,那该怎么办?”
“应该不至于吧?志安是个头脑清醒的人,城府可比姜蕙深多了,岂会看不穿这点伎俩?”
顾知夏一来是对杨志安的能力有信心,二来,也是相信他对自己的感情,即便是她真的疯了,杨志安也不会抛下她,更不会将她像个犯人一样关起来。
“不过在他回来之前,我还得接着演戏。”
“演戏?”玉儿迷惑地想了想,随即明白过来,“您是说,要继续装疯?”
“对。”顾知夏将茶杯搁下,起身拍了拍玉儿的肩膀,低声道:“这还需要你配合了。”
玉儿颔首道:“只要您一句话,奴婢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接下来几天里,两人互相配合,果真将计就计,演起戏来,外面的人时不时就可以听见从屋里传出的哭闹和谩骂声,然后又私底下互相议论,传得不亦乐乎。
少夫人精神失常,快成了个疯子这件事,在杨府基本上已是人人都认定的事,连杨张氏也快要对顾知夏失去信心了。
到这里,最高兴的人,就莫过于姜蕙了,她想着,只要顾知夏成了众人眼里的疯子,就会一直被关在那座院子里,直到生产。
等到她生孩子的时候,自己再向义母主动请缨,进产房去陪她,要趁机下手可谓是再简单不过,她死之后,义母肯定会让她嫁给杨大哥,那时,她就是名正言顺的杨家人,再也不用担心被赶走,被迫嫁给李鸿那种人了。
然而,她想的是挺好,没过几天,杨志安便回来了,而杨志安一进家门,听闻顾知夏被囚禁,登时勃然大怒,没等歇一下脚,便往后院而去。
“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