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顾知夏被关进了北宫的一所废院里,三皇子居然没有把她关到天牢去,这是顾知夏没有料到的。
北宫也是冷宫,平常很少有外来人,守卫也比较松懈,宫女太监以及侍卫都很会偷懒,时常找不着人,不知躲到哪里逍遥去了,而这正合顾知夏的意。
这儿的人除了不做事之外,还有一个特性,就是贪,只认钱不认人,但凡做点什么事,都需要用钱来打点,所幸顾知夏身上还有些银两,为方便出宫,并堵住这些人的嘴,全部都贡献了出去,且承诺道:“你们只要成功助我出宫,并且守口如瓶,回来后我还另有重赏,但你们要是泄露出去,我就是有赏银,也给不到你们手里了。”
几个宫女和太监当然乐得答应,他们沦落到北宫,已经没有任何升迁机会也就罢了,平日还最难捞油水,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棵摇钱树,他们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他们还要挣钱养老呢。
于是乎,他们几个十分积极配合,还把几道宫门的侍卫也一起拉下了水。
这天晚上,顾知夏便换上宫女准备好的宫女衣服,并披上黑色的斗篷,顺利地出了北宫,要是在往日,这个时候街上还能看到不少行人,但最近皇城戒严,百姓惶恐不安,都不敢出门了,因此到处都静悄悄的,除了自己走路的脚步声外,什么也听不见。
顾知夏没有马,只能徒步行走,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来到张显的府邸。
张显虽然被三皇子降了官位,但现今依然住在原来的府邸中,只是把门上的“丞相府”牌匾,换成了“尚书府”牌匾而已。
之前他被关进天牢,三皇子见他乖顺得很,不喊冤也不闹,反倒是那个姓洪的侍郎,天天嚷着要见他,便认定张显问心无愧,侍郎心虚闹腾,于是把张显放了出来,将侍郎斩了。
张显这只老狐狸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暗自偷笑。
“你是什么人?这么晚了有何贵干?”来开门的小厮上下打量着顾知夏,觉得奇怪,通常一个女子是不可能半夜外出的,更不可能贸然到人家府上去敲门,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
“我要见你家张大人,还请立刻去通报。”
顾知夏神情严肃,语速也比较快,小厮一听便知是有要事了,也不敢耽搁,立即道:“姑娘请稍候。”
接着他人往里头一钻,“嘭”的一声,又把大门给合上了,本来要进去的顾知夏差点被卡头。
这人真是的,通报就通报吧,就不能先把她带进去?让她一个人等在这大门口,好玩吗?
过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大门才再次打开,小厮终于将顾知夏迎了进去。
“姑娘这边请,大人正在花厅等候。”
顾知夏跟随来到花厅,见两鬓微霜的老头子正在屋里来回踱步,大步走了进去。
“张大人,别来无恙啊?”
“顾大人,果然是你啊!”张显迎上前来,冲顾知夏拱了拱手,先把下人都遣了下去,两人才各自落座说话,“老夫一直在等你回来呢。”
顾知夏挑眉:“哦?大人知道我去了哪里?”
“你不是去调兵了吗?你拿走的兵符,还是老夫帮忙调换出来的呢。”张显捋着胡须笑道,此时又变成了一副闲适姿态,全然不似先前那样焦灼。
“那真是多亏了大人相助,否则今日城外那十二万人马,也来不了这么快。”顾知夏说着客套话,随即呡了一口茶。
张显皱眉道:“说起那十二万人马,怎么抵达帝都城外这么些时日了,还没攻进来呢?这城内可只有八万人,那齐州和匀州的将士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顾知夏是一路上与援军风雨同舟来的,攻城之艰险与困难她都清楚,忍不住要为全军将士说几句话:“大人这话就错了,这段时间为了攻城,援军已经损伤惨重,怎么说是吃干饭的呢?同样城内的叛军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个个骁勇善战,惯于守城,要打下来谈何容易?”
张显听了她一番话,也知道自己把话说重了,遂缓和语气,说:“老夫也明白你们的难处,只是现在太子和皇后还被困在宫中,生死未卜,老夫实在忧心啊。”
“我也忧心,但光担心是没用的,现在首要的,就是想办法破城,扭转局势。”
“顾大人可是有良策了?”
顾知夏顿了顿,问道:“不知张大人可能想办法联系城内先帝的旧部?”
“这当然没问题。”张显毫不犹豫地答道,想了想,忽然明白什么,眼睛一亮,道:“顾大人的意思是,要里应外合?”
“不错,皇城易守难攻,援军已经损伤不少,再打下去,三军疲惫,兵尽粮绝,于我方不利,况且太子还被囚禁着,得赶紧救出来才行,所以必须要速战速决,我冒险进城,就是为了联合张大人和司徒大将军你们的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