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又要走多久?”
“这可不一定,”李亮摇了摇头,“戍守边境若无特殊情况,少说也要几年,多的说不定要几十年。”
团子大惊,走个几十年,那她不就有可能这辈子也见不到他了?
“你一定要去?就不能换别人去,或是再过几年去?”
李亮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只觉孩子就是孩子,总说天真的话。
“我身为大荣的将军,保家卫国乃是职责,不可推脱,怎能让别人去?自己留在帝都享福呢?”
“我也明白,可是……”团子话说到一半,声音越来越小,小到连自己都听不清。
“怎么了?”李亮俯身看着她,勾唇笑道:“小丫头,你该不会是舍不得为师吧?”
他本是开玩笑,却不料正好说中了团子的心思,小姑娘抬头看他,神情似嗔又似怨,眸中含了泪,斜阳照射过来,泪光如星辰一般闪耀。
李亮的心突然一震,收起嬉笑的姿态,正色道:“我不过是去收关而已,又不是打仗,没什么危险,还有,方才我是逗你的,不用多长时间,顶多一两年我就回来了,到时候为师可要测验你武功进步多少的,所以,千万别偷懒哦。”
团子扭过下巴,抹去泪水道:“谁管你多久回来?我才不在乎呢,你最好下半辈子都呆在那儿了,见不到你我以后才舒心。”
这丫头怎么这么爱口是心非?李亮深感无奈,又是一顿摇头叹气。
“既然如此,我就随你心愿好了,以后就老死在边关,再也不回来碍你的眼睛。”
“你……”团子登时又急又气,眼泪又涌了出来,哪怕咬紧牙关强忍,泪水还是夺眶而出。
李亮心头一软,也不敢再跟她斗嘴,轻轻为她擦干泪水,笑着说:“放心吧,我将来肯定会有机会回来的,到时咱们再聚,别哭了。”
“谁哭了?我是眼睛进沙子了。”团子依旧嘴硬,抓着他的衣袖自顾自抹泪,李亮了解小丫头的性子,也不再招惹她,大方地把袖子借给她。
过了半晌,团子忽然哑着嗓子问:“对了,之前我送你的那根剑穗呢?怎么不见你用,你该不会是已经扔掉了吧?”
“怎么可能?我像是这么不知好歹的人吗?”李亮解释道,“我是怕自己平时粗心,不慎将它弄坏或弄丢了,所以把它收藏了起来,很少拿出来用而已。”
听他这么说,团子心间涌入一阵喜悦,小脸露出了笑容。
“这还差不多,你记住啊,我送你的东西,你必须收好了,要是让我知道你弄丢了,我就跟你绝交。”
“嚯哟,你还想跟我绝交?”李亮忍不住笑了,伸手捏捏小丫头的脸蛋,打趣道:“要背叛师门吗?为师可没这么好说话的哦。”
团子最讨厌被人捏脸,或是摸头,因为这样显得自己还小,被人当做孩子,尤其是不喜欢李亮这么做,一把打掉他的手,瞪圆眼睛道:“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别捏我脸,你就是不长记性对吧?”
李亮不懂小姑娘的心思,还自觉十分委屈:“捏捏怎么了?又不会少一块肉。”于是又捏了两下。
“你……”团子气得跳脚,“不跟你玩了!”
扔了剑跑进屋去,嘭的一声,将门关上。
李亮觉得莫名其妙,但也没有过多计较,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他捡起剑放到石桌上,朝屋内道:“我要走了,来日再见!”
没走几步,听得身后传来小姑娘闷闷的话声:“到了边关处处小心,多保重!”
李亮没有回头,倒是笑开了怀:“你也保重。”
半个月后,李亮领兵返回匀州,团子郁闷得几天都没好好吃饭。
顾知夏看得出来女儿是在为李亮而烦心,却没去劝慰,一来,她觉得这不过是小女孩初次心动产生的一些懵懂情感,很快就会消散,无需担心。
二来,她实在太忙,也没时间管这些事。
杨志安的腿伤早已好了,虽每到雨天还会疼,但好歹平时跟常人没太大区别,算是没什么遗症,也已回到朝堂,每天在兵部官署忙上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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