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安并没有表态,因为他清楚,这件事是根本瞒不住顾知夏的,他家娘子可没有这孩子想的那么好糊弄,但女儿的脾性他也门儿清,要是自己不答应,她只怕得缠他一个晚上。
于是他干脆转移话题:“你今儿等了一天,也没见到李亮的面吧?心里正窝火着是不是?”
杨澜看过去,撇撇嘴,人艰不拆啊,怎么这人非得往她伤口上撒盐呢?这是什么父亲?
“是……又怎么样?我哪里算得到李亮有近路不走,非得绕到北门去?害我空等了一天不说,还吃了几个时辰的风,换了谁都会窝火的。”
“李亮之所以从北门进城的原因,你不想知道吗?”杨志安微笑着问。
“您知道?”杨澜忙凑过去,抱住父亲的手臂恳求:“您快跟我说说呗。”
杨志安面色忽然有些凝重,答道:“那是因为他回帝都前回了一趟老家,他的老家在都城北面的一座小山村里,你想必也是知道的。”
“我知道啊,听他讲过,”杨澜不禁疑惑,“可他不是父母双亡了么?家人都不在了,还回去做什么?难道是为了给地下的父母上坟?”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听说,李亮回来时,身边带了一位妙龄女子。”
“女子?”这个消息无疑给杨澜心头的火上浇了一把油,她咬着牙跺脚道:“好嘛,亏我还对他心心念念,这家伙竟然有人了,气死我了!”
杨志安无奈,拍拍她的肩膀,劝道:“别这么激动,那女子与李亮是什么关系都还不清楚呢,再者言,即便人家两人关系不一般,也轮不到你来生气,别忘了,你们顶多只是师徒关系,可没有其他,做人嘛,拿得起就要放得下,别太执着。”
拿起放下?您说得可真是轻巧,怎么当年娘亲不见了,您伤心得死去活来呢?
某人默默地吐了个槽,跨着脸道:“李亮是我第一个动过心的人,我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这五年里我无一天不是在盼着跟他重缝,而他呢?恐怕早就将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杨志安心想,李亮当年离开时,这丫头还只是个十岁的小娃娃,他能对她有什么别的感情,值得一直记挂着?就算真淡忘了,也不奇怪。
“好了,别多想了,早点洗洗睡吧,想再多也改变不了事实。”杨志安敷衍似的安慰了两句,径直往外走去。
杨澜气得嘴角直抽,果真是亲爹啊,就怕她不够伤心是吧?
这一整个晚上,情窦初开的姑娘都在想着心上人带了个女子回帝都的事,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结果翌日起床时,眼下顶着两个黑眼圈,脸色白得像纸,头发也乱糟糟的,跟鬼一样,把刚推门进来的小丫鬟青桃给吓了一跳。
“我的天,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一夜过去变成这副模样?今儿还是别出门了,免得吓着人。”
“有这么可怕吗?”杨澜不相信,于是凑到铜镜前自我欣赏一下,结果这憔悴的模样给自己也吓了一跳,“哇,黑眼圈也太重了吧,我以前从没有这个状况的,哼,都怪那个李亮,都是他害的!”
青桃愣了愣,不解道:“李将军吗?他怎么得罪您了?”
“可别提了,想起就生气!”杨澜一屁股坐到圆凳上,开始拾掇自己。
青桃“哦”一声,乖乖地过来伺候主子梳妆,善意提醒道:“那小姐就更加不要出去了,李将军现在就在府上呢,跟大人在前厅喝茶,省得撞见他。”
“什么?李亮来了府里?”杨澜两眼放光,激动得不行,但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又收敛回去,故作不在意道:“撞见就撞见了,我还能怕了他不成,正好可以把昨天的帐跟他算一算。”
其实她也不清楚自己要跟那人算什么帐,只是心里很不爽,想对他发泄一下。
匆忙收拾一番后,杨澜连早点也顾不上用,便立刻往前院而去。
到了大厅外面的拐角处,正好与刚从厅里出来的顾知夏撞个正着。
“娘,早安呀。”
“都日上三竿了,还早安?该午安了吧?”顾知夏见女儿两颊红扑扑的,额角的发丝有点乱,伸手为她拨到而后,“这么着急赶过来做什么?”
“我散步,散步。”杨澜答道,用笑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顾知夏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明知故问:“以往从不见你散步到前院来,要么在寝院里舞刀弄剑,要么就翻墙出府,找不着人,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偶尔做做不一样的事,才有意思嘛,嘿嘿。”
杨澜只是呵呵地笑,不敢承认自己是为李亮而来。
“是吗?那现在陪我出趟门去。”
“出门?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