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安心想,要是不给点压力,敢是连根鸡毛都别指望这几只铁公鸡拔下了。
“本官昨日来的时候,就听人说,姚老板在做茶叶生意,但后来让人去查了查,却并未在官府找到记录,也不知是何缘故?”
“同样情况的还有王老板的香料生意,以及罗老板的丝绸生意,本官想着,过了这段时间闲下来了,着手好好调查一番呢。”
一听这话,三人登时吓得脸都白了。
他们是靠走私发家的,这些年一直是在吴金等地方官的庇护下,才一直不曾被查出来,要是朝廷着手调查,必定一查一个准,家产充公还是小事,更严重的是要掉脑袋。
王老板道:“大人莫开这样的玩笑了,不就是捐粮救济百姓么?这本也是我等应该做的事,我就带个头,先捐五百石吧。”
一出手就是五百石,说明他手里确实有的是存粮,杨志安便笑着说:“不会吧?王老板家财万贯,每年的收入都不知有多少个五百石,只捐这么些,会不会太少了?”
“那,那就再加三百石,如何?”
杨志安摇摇头:“怎么说也得一千石。”
这是明目张胆地勒索啊!
王老板恨恨地咬了咬牙,点头道:“好,一千石就一千石,多的再也没有了。”
“好,本官先替百姓们谢谢王老板了,”杨志安冲他拱拱手,随即又将视线投向另外两人。
前面有人开了个好头,姚老板和罗老板两人总不好捐得太少,且事到如今,他们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于是两人相视一眼,把心一横,道:“我们也个捐一千石。”
杨志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连连拍手叫好:“难得几位如此慷慨,本官不胜感激,来人,这就去通知州衙的人,让他们准备车马,立即去几位老板家里取粮。”
“遵命。”龙三立即领命去了,杨志安又道:“三位老板为百姓造福,本官会如实向朝廷禀报,给你们记下一个大功的,来,本官敬你们一杯。”
这也就是说,即使将来朝廷的钱粮到了,也不会再给他们返还了?
王老板等人简直肉痛,端酒杯的手都在颤抖,气得三张脸都绿了。
狠狠地敲了这几个奸商一笔后,杨志安心情舒畅地离开鸿运酒楼,分别去了王家、罗家和姚家,亲自监督运粮,然后又亲自赶往难民营,看见百姓将粮食领到手,才放心地回到城内。
吴金一直木然跟在一旁,有些绝望,今天让这位杨大人一搅和,他可算是把那三个大老板给得罪了个彻底,日后他们必定联起手来对付他,还不知该如何收拾这残局呢。
天黑了才回到府衙,吴金正打算回屋歇一歇,好好缓缓心情,不料耳边又传来杨大人的声音:“吴知府,王老板他们都出粮赈济百姓了,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呢?”
“杨大人,您这话何意?”吴金讪讪地笑,“下官此前已经将所有积蓄都捐出去,现在还哪里来的多余钱粮呢?”
“你捐了吗?”
跟这个人虚与委蛇了一天,杨志安实在没什么耐心了,不想再跟他客气,“别以为本官不知道,你这几年在羽州都做了些什么,那鸿运酒楼,就是你开的吧?”
吴金顿时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还有王老板几人,他们做走私生意,没你这个羽州知府包庇,怎可能顺风顺水?你跟他们同流合污十几年,从中捞了多少好处?”
“大人,下官……”
“别跟本官装无辜!”杨志安打断吴金的话,语气凌厉,目光如刀,“你们几人的关系,以及私底下的交易,本官早已调查得一清二楚,今日之所以没立即拆穿,是看在你对本官还算客气的份上,想等你自己认罪,没想到你却根本没这个意思。”
吴金惊出一身冷汗,当即跪倒在地,“大人,下官冤枉啊,下官确实跟王老板他们有来往,也确实开了鸿运酒楼,但下官只是通过正规途径揽财,并未参与走私勾当,不知大人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竟将下官怀疑至此?”
他笃定杨志安手上没有证据证明他参与走私,认为只要抵死不认,对方便拿他没办法。
而杨志安确实暂时没有证据,也确实拿他没办法,只得强忍住怒火,警告道:“你最好别让本官抓到把柄,否则,本官绝不饶你!”
然后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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