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出卖你,害得你被抓进王宫,差点没命,是我对你不住……”
“此事,此事我已不怪你了。”杨澜经历过的事情也不算少了,腥风血雨里都走过。
可像此刻这般,有人鲜血淋漓地靠在自己怀里,看着他生命一点点逝去,且是因为自己,从没有过,她心痛,痛得绝望,泪水夺眶而出。
“王兄,你不要死。”
他死了,自己即便活下去,又岂能过得心安理得?
王籍喘息了一下,说:“我是在偿还之前欠你的债,理所应当,你不必自责,是我命该如此,这不是你的错。”
话虽如此,杨澜却不能这么安慰自己。
终究是因为她,王籍才沦落至此,如果没有她,他或许还能活着离开岐国。
“紫尾草的解药,我已经交给了我的一个同伴,昨日清晨他便已离开都城,赶赴西林关了,解药他会交到左将军那里,你尽管放心。”
“多谢。”此刻的杨澜,除了谢字,已着实不知还能说什么。
王籍又道:“杨姑娘,我最后,最后求你一件事情,望你,望你应承。”
杨澜抹了把眼泪,哑声道:“你说,我一定办到。”
“我的妻儿,还在城南府中,请你日后想办法帮忙照拂一二,拜,拜托了。”
“好,嫂夫人和令郎,我都会照看好。”杨澜给出自己的承诺。
王籍闻言,把这最后一口气一松,嘴边露出一丝笑:“那我就放心了。”
然后彻底断了气。
肩上一沉,是王籍的头靠了下来,杨澜再也绷不住,抱着他未凉的遗体失声痛哭。
错了,是她错了,她就该自己行动,不该拖着王籍,害他没了性命,他走了,留下孤儿寡母,何等凄惨?
哭了很久,哭得声音哑了,眼泪也干了,侍卫长走过来,冷冷地说道:“王后娘娘,请随我等前去见大王吧。”
杨澜小心地将王籍放在地上,缓缓站起身,收整好心绪,跟随侍卫回中宫去。
庆云殿内,景天照正坐在案前阅看文书,听得动静,只是抬了一下眼皮,挥手让侍卫和宫人退下,却并不说话。
杨澜压制住心口怒火和恨意,笔直地站着,死死盯着他,也没出声。
两人就这样耗着,殿内寂静得渗人。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景天照把案上的文书全部看完,搁下笔,抬眸看向杨澜,这才开口:“本王待你哪里不好,你为何就总想逃走?”
“你杀了王籍。”杨澜有点答非所问。
景天照冷嗤一声,说:“他是大荣派来的习作,多次背叛本王,背叛岐国,早就该死,只可惜本王没能及时发现,才让他多活了这么久。”
原来从王籍把杨澜出卖给景天照后,他虽对此人有了更深的信任,却依旧没完全相信他,始终持有一丝怀疑,于是暗地里派人监视他。
但此人反监视的能力一流,做事也滴水不漏,不留痕迹,一直没让他抓住什么把柄,直到前天夜里,他的眼线来禀报,说王籍擅自进了后宫,还与杨澜见过面,他就心生了怀疑。
“那你打算如何处置我?”杨澜问道。
景天照思忖片刻,说:“原本看在你娘的情面上,本王不想杀你,奈何你实在太不知好歹,屡次三番触碰本王的底线,现在我也只能狠心一回。”
“如果我还有利用价值,大王是不是可以考虑饶我一命?”杨澜不是贪生怕死,而是现在还不能死,她答应了王籍,要照看他的妻儿,就绝不能食言。
不管用什么办法,她都要努力争取活下去。
景天照讥讽道:“利用价值?你说的是压制沈贵嫔吗?这件事,本王没了你,难道就找不到别人来做?”
“此事当然不是非我不可。”杨澜还没有这么傻,拿这点小事来体现自己的价值,“但有一件事要做成,恐怕就非我不可。”
“哦?何事?”景天照顿时来了兴致,好奇地看着她问。
杨澜答道:“刺杀沈河。”
沈河乃沈贵嫔的父亲,也就是岐国的大将军,此人不但身边高手如云,有多人保护,本身还是个武功高强之人,景天照曾数度派出杀手去暗杀他,都以失败告终。
如果有人能杀的了这个心腹大患,不论什么条件,他都能答应。
可面对杨澜这么个小姑娘,他实在怀疑,“你当真能杀得了沈河?你虽武功不弱,但沈河身边也全是高手,如何杀他?”
“刺杀一个人,不能光靠武力,还得动脑筋的。”杨澜似乎胸有成竹,嘴边的笑意冰冷,“我以前也曾做过这样的事,暗杀的还是江湖上的高手,从未失手过,杀一个将军有何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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