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他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登时哭得死去活来,忙揪住大夫的衣襟问:“我儿情况如何?为何好端端的会昏迷?”
“这个……”大夫一脸为难,支支吾吾半天,“老夫也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沈夫人勃然大怒,就差直接扑上去揍人了,“你身为大夫,怎会连病因都诊断不出来?你这个庸医,你算什么大夫?”
老大夫苦闷地叹了口气,也是纳闷:“大少爷的脉象平稳有力,并无半点异常,身上亦无症状,就跟个正常人没两样,老夫实在是看不出来啊。”
“正常人?正常人会昏睡不醒吗?”沈夫人咬牙切齿道,“他这明显是病了!”
“可这根本诊不出任何病症来,沈夫人,老夫真的尽力了,要不然你们就另请高明吧。”大夫见她这么激动,也怕惹来麻烦,提起药箱就要走。
沈夫人跌坐在床边,握着儿子的手,只是一个劲哭。
“我的儿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娘怎么活?”
杨澜低着头站在一旁,心下冷笑,俗话说慈母多败儿,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沈栢就是被他娘宠得太过了,才会像现在这般胡作非为,肆无忌惮。
“来人,去贴告示,广招天下名医,写明,谁能把我儿治好,赏银万两。”
别说是赏银万两了,就是赏金万两,也没人能治得了沈栢,杨澜心里如是说。
她给沈栢下的毒叫做十日睡,乃岐国秘制毒药,是离开王宫时,特意向景天照求来的,中毒之人能吃流食,饿不死,跟正常人无异,但就是醒不过来,倘若没有解药,只会无限期地睡下去。
更重要的一点是,没人能诊得出来。
沈夫人守在床边哭了半天,眼看着都要哭晕过去,侍女们连忙上前劝说,扶着她回了寝院休息。
临走时,沈夫人还叮嘱杨澜等人:“好生伺候大少爷,要是敢有半点不周到,小心你们的脑袋!”
杨澜默默无语,不愧是将军夫人啊,说话就是有气势。
沈夫人走后不久,杨澜跟其他两个小厮出了卧房,守在门口,没敢离开半步。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院子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藏青色劲装,五十出头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有一张国字脸,神色凝重,自带一股杀气。
看来这位就是沈栢的父亲,沈河大将军了。
杨澜瞟了那人一眼,将杀意掩在眸底,推开房门,侧身让路。
沈河走进屋里,看了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几眼,回头问道:“大夫怎么说?有无办法救治?”
“回老爷,那大夫医术不精,看了半天也诊不出少爷的病症,”一小厮答道,“夫人已贴出告示,另找郎中来给少爷治病。”
“诊不出病症?竟有这样的事?”沈河皱了皱眉头,坐到桌边,眸色幽深,也不知在想什么。
杨澜犹豫片刻,上前倒了杯茶递过去。
“少爷吉人自有天相,定能无恙的,老爷莫要太过担忧,先喝口茶。”
方才倒茶的瞬间,她往里面撒了点药粉,如果沈河现在喝了,只需小小的一口,她的任务便完成了。
然而,事情往往不会进行得如此顺利。
沈河接过茶杯,抬眼看她,目光中透出审视。
“你是新来的?此前未曾见过。”
“是,小人半个月前才进府的。”杨澜垂头答道。
沈河还是盯着她不放,似乎在怀疑什么,于是搁下茶杯,没再有进一步动作。
这个人,果然够警觉,怪不得景天照派出那么多杀手,都没能杀得了他,看来,她的任务确实够艰巨啊。
一旁的小厮又补充道:“杨兄弟本来在外院,但进府没几天,就少爷破格调到这里来了。”
靠!这厮居然捅她脊梁骨!杨澜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手撕了这人。
沈河一听这话,脸色就变得越发阴沉,他儿子的那点癖好,没人再比他清楚,以及厌恶了。
他又打量了面前这个小伙子一眼,见他体格瘦小,肤白如雪,长相清秀,正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喜欢的类型。
那不孝子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把人调到自己院里,这让府里其他下人怎么看?他沈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他堂堂岐国的大将军,为天下人所瞻仰,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兔崽子?
“从明天起,你不用待在沈家了,立刻去收拾行李走人吧。”
杨澜大惊失色,想不到这沈河这么狠,居然一上来就要把她逐出沈府。
现在任务尚未完成,日后要想再混进来也难,不论如何都不能走。
“将军,小人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将军竟要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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