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现在还没到穷途末路的地步,你又何必放弃希望?只要咱们君臣一条心,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是啊,大王,要走君臣一起走,总有一天,还可以再复国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皆是一样的说辞,劝他西逃,重整旗鼓,之后回来报仇。
可景天照现而今,已经没了那份斗志了,他摆了摆手,说:“本王已经不想再打了,岐国的百姓常年经战,已是疲惫不堪,定然也不愿再战,哪怕是为他们着想,本王也不该再打。”
如此说来,大王是准备投降了?
将领们相互看了一眼,都陷入沉思,假如大王都降了,他们自然亦没有再坚持的必要,可如果他们这时候逃了,岐国被全面占领的话,始终也逃不脱大荣的统治,再说他们也都有老小妻儿,不能只为自己打算,还要为家人设想。
思来想去,好像只有投降这一条路可以走。
待景天照纵马入宫,将领们也都散去。
大荣军入城的消息早已传遍王宫,宫人们正收拾东西四处逃窜,整个宫里混乱不堪。
杨澜也带着念亲,准备离开王宫,趁乱出城。
本来也想叫上流火一起走的,但这时候他却不见人影,不知去了哪里。
没办法,她只能先离开。
栖凤宫也乱做一团了,还时不时有侍卫冲进来,或抢夺财物,或阻止宫人逃跑,见人就杀,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散,突然之间,王宫整个变成了炼狱。
所幸杨澜会武功,哪怕护着念亲,遇上一两个侍卫要自保也是绰绰有余,故而一路顺利地到了北宫这边。
北宫守卫相对少,而且都是些混日子的,这时候定然早已逃之夭夭了,因此她断定,从这边逃跑是最有利的。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回她失算了。
她没算到,有一个人已经早就在这里等着他。
行至长门附近,被一队侍卫拦住去路,而站在最前面的人,则是杀气腾腾的景天照。
“你想跑?”
杨澜下意识抱紧念亲,一步步往后退。
“我当然要跑。”
景天照领着几十个侍卫,步步逼近,“本王早就跟你说过,就算我败了,岐国灭亡了,最后得奔赴黄泉,也会在死之前,将你和这孩子一并拉上,你觉得,你能跑得了吗?”
闻言,杨澜心头猛地一沉,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
“你要死便自己去死就是,我才不会陪你,让开,否则大荣军攻入皇宫,你们都得死!”
“事到如今,你觉得本王还会怕死么?”景天照大笑两声,眸中的杀气愈发浓重。
一个不怕死的人,是难以对付的,因为他已经没有了软肋和弱点,无所顾忌,而杨澜不同,她还想多活几年,更想护好念亲,绝不能死。
“你不是想继续当岐国的王吗?不是要保护百姓吗?怎么,现在什么都不管了?”
景天照冷嗤一声:“当岐国的王,然后臣服于大荣,当大荣的走狗么?本王就算要苟活,也绝不活得如此没有尊严!”
“至于百姓,他们眼里早就没有我这个君王了,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个没用的国主而已,他们根本不需要我,我死了,他们非但不会悲伤,反而会高兴,甚至弹冠相庆!”
杨澜听完这段话,不禁觉得,原来这人也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
这些年岐国为了跟大荣抗衡,连年征战,害苦了百姓,尤其是边境地区的人,几乎没有一天能过得安生,苦不堪言。
“你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现在悔改虽然为时已晚,但总比不悔改要强,我看,你还是投降吧,一切重头来过,今后勤政爱民,安分守己,与大荣和平共处,说不定你臣民们的心终有一天还会向着你。”
景天照冷哼道:“本王才不稀罕!天下都没了,还要民心何用?横竖都是个死,本王一定要拉你做垫背的!”
“来人,将这女人抓起来!”
杨澜即便只有自己一个,面对这么多侍卫,也难以自保,更何况还抱着念亲,手里拿着剑也施展不开,只得往后退。
很快就被逼进了一座废院当中。
念亲也感觉到了危险,瘪着嘴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杨澜低头看他,心中愧疚不已。
“孩子,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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