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来福客栈门口,杨志安犹豫片刻,走了进去。
“参见皇上。”
李珩见他来,来不及让他坐下,便连忙问道:“你可是想好了?”
“是。”
“如何?”
杨志安看了他一眼,答道:“既然是皇上亲自来找,草民自当从命,不过,在回帝都之前,草民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只管说就是。”只要他能回朝,李珩便没有什么不能答应的,眼里都闪着兴奋的光。
“犬子因得罪县令的外甥,而被抓进县衙大牢,至今未曾得以脱身,草民怕他在里面遭罪,还请皇上出手相救。”
“哦?有这样的事?”
李珩记得,杨志安还有个儿子,名叫杨炎,那孩子他没见过几面,但也有些印象,说起来,那也是他的侄儿,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救一救。
“好,这就去一趟县衙。”
两人出了客栈,往县衙而去。
李珩这次是微服出巡,身边没带多少人,不能泄露身份,故而见县令之时,只能出示手令,自称是平阳王,奉命到南州巡察。
本来平阳王到来,也并非什么可怕之事,只要好生招待,吩咐手下的人谨慎说话,小心做事,就没问题,但唐县令却在这位贵客身边看到了杨志安,登时吓得两股战战,冷汗直流。
“王爷莅临小县,真是令小县蓬荜生辉,快请坐。”
仆从端上茶水点心等,纷纷退了出去,唐县令偷偷擦了把汗,勉强笑道:“这里简陋,招待不周之处,还望王爷海涵。”
“无事,左右本王也不是来享受的,”李珩摆摆手道,“本王想先看看你县里这两年内的收支账本,不知道是否方便?”
在来的路上,杨志安就把唐县令的所作所为跟他讲了一遍,他知道这是个大贪官,这才提出看账本,想找出证据,给他治罪。
当然,光做这点事,是远远不够的。
“当然方便,王爷请稍等,下官这就让人去取。”
唐县令当即把师爷叫了过来,吩咐其去账房拿账本,然后又回来站着,目光还时不时地往杨志安那边瞥。
可这人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实在叫人看不穿究竟在想什么。
不多时,师爷将账本奉上,李珩接过来,亲自阅看过了,又交给杨志安看。
两人都没发现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很显然,这份账本并不是真的,而是唐县令用来对付外人,而专门做的一本假账本。
看了也没用。
好在,李珩还做了别的准备。
“听说,前几天你抓了一个人,名叫杨炎,是吗?”
唐县令顿了顿,颔首道:“是,那杨炎出手伤人,还死不悔改,下官只有将他抓起来,关两天,等他知错了,便放回去。”
“是吗?”李珩微微挑眉,“这么说来,你不曾对他用刑了?”
唐县令心头颤了颤,舌头突然打结:“没,没有,下官怎么敢?”
杨志安看他这副龟缩的样子,就知道自家儿子肯定在牢里受了不少苦,当下压住怒火,咬牙道:“立刻把杨炎带上来。”
“这……”杨炎前几天受过刑后,就一直关着,任由他自生自灭,没给治伤,现在只怕已经是半个死人,唐县令当然不敢把他交出来。
“按照律法,现在还不能释放,得等他画押认了罪才行。”
李珩道:“这个案子,本王听说了,不过本王认为,杨炎教训张彪,不过是为救人,并无过错,有罪的,是那居心不良,调/戏良家女子的张彪。”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来唐县令大致了解过,但张彪胡作非为,他早已习以为常,且料不到会有平阳王这么一位贵人到来,所以并没放在心上。
现在真是悔得不行了。
“王爷说得是,下官听信张彪一面之词,以为只是杨炎与他发生争执,激动之余动的手,故而以为杨炎有罪,下官办案不力,疏忽了。”
与其被平阳王降罪,还不如把责任都推卸到张彪身上,办案不力,总比徇私枉法,陷害良民要罪轻一些。
李珩道:“既然如此,那就先放了杨炎吧。”
唐县令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还是逃不掉,又赶紧擦了一把汗,道:“王爷稍等,下官让人去牢中把杨炎带来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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