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澜用力握住小幺的手腕,往上一提,皱眉道:“不行,不可滥杀无辜。”
“怎么是无辜,他可是暗阁的人,杀过不知多少人呢?”小幺好像没意识到自己也还是暗阁的人,语气中还满是厌恶。
又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把自己真正当作暗阁中人,只是身不由己摆脱不得,这本来是好事,但他同样没意识到的是,这人或许也跟他一样身不由己,同样值得有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不能杀就是不能杀,你若想要重新做人,就得改掉这个动不动就杀人恶习。”
小幺一脸错愕,又有些不解,但还是依言松开了手。
“你就不怕暴露?”
“我有办法。”杨澜拿出了一颗略粉的药丸,塞进黑衣人嘴里,“这颗药丸能令他一个月内都说不了话,他没了腰牌,身上也未穿暗阁的衣服,还说不了话,我就不信还能进上得了山。”
按理来说,是绝无可能了,暗阁底层的人,整天蒙着面,彼此都不认得,仅凭一张脸,他是进不去的。
小幺暗自松了口气,随即将目光投向杨澜手中的小瓷瓶上,不禁想起自己也被喂下了一颗药丸,气不打一处来。
“你到底有多少不同的药丸?”
“十几种吧,都是我特制的,效用各不相同,有补药也有毒药。”
杨澜每每说到自己配制的药,就分外自豪,她平日里除了办正事外,也就喜欢研究药材,制作药丸药粉等,这么点爱好了。
“那你给我吃的拿颗药丸,是什么颜色的?”小幺又问。
“黑色。”杨澜说着,把地上的人拖至树下,盖上树枝,又放了几十两银子在旁边,免他离开后身无分文,饿死街头。
“打算何时给我解药?”
“办完事之后。”
“那你要是办不成事呢?”
杨澜顿了顿,心下骂这孩子乌鸦嘴。
“要是办不成,咱就一起死好了。”
小幺微微抽动嘴角,诽腹了她几十句,然后往入口石门那边走去。
“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杨澜斜视过去,迷惑地问道:“怎么?”
“明明对人出手毫不手软,还给人喂毒药,方才却又不肯伤人,这不是自相矛盾么?怎么看都觉得有种假惺惺的感觉。”小幺露出一丝嫌弃。
“我就是个矛盾的人,那又如何?你有意见?”杨澜哼道,嗤之以鼻。
小幺收起脸上的神色道:“不敢,我怎么敢有意见。”
接着,他按下了石门边上的机关。
石门缓缓打开,露出玄铁门,再轰隆隆一阵响,开了铁门,一队黑衣人出来,守住门口,要求查看腰牌。
杨澜跟着小幺做一样的动作,将腰牌的正面出示给守卫看。
虽说做足了准备,杨澜还是有点紧张,心跳不禁加快。
直到守卫将腰牌还回来,让出道来,心才恢复安定。
进了石门后,杨澜与小幺并肩而行,只见前方山道蜿蜒绵亘,两旁高山茂林,一望看不到尽处,仿佛直通云霄。
接下来,又通过了一个接一个的关卡与机关。
本来想把路线和机关的解法都牢牢记在心里,等下山时或许能用上,正转动眼珠子东瞄西看时,身边传来低声的提醒:“不要乱看,会引起守卫注意。”
“知道了。”
两人一路上山,爬了将近两个时辰,抬头仰望,终于远远能看见在云雾缭绕中隐隐若现的屋脊。
杨澜抬袖擦了把额上的汗,感慨道:“你说你们那位阁主也真是有意思,非要把住的地方建在这么高的地方,也不怕缺氧?怎么不直接住到天上去呢,那多舒坦?”
缺氧?
小幺没理解这是何意,倒也没打算问,只以为杨澜走不动了,于是发出抱怨,遂扯着嘴角讥讽:“还以为杨姐姐多厉害呢,原来不过爬个山就累成这样了,习武之人这点苦都吃不得么?”
杨澜翻了个白眼,叉腰道:“小子,说话不要这么过分,很容易没朋友的。”
“朋友?”小幺挑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本来也没朋友,更不需要这东西。”
卧槽,这货跟当年的流火真像极了。
想起流火,杨澜心口就堵得慌,摇头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