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幻象中回过神来。
意俯,武督,垡堇,小三天汇聚点真,三处重要命脉,尤其是意俯依旧有一股邪火隐隐作祟,仿佛在灼烧,又好像在侵蚀。
“我这,算是突破了五境了?”
真正的无别功只有第一层,想起这话,崖子姜打消了所有疑虑。
五境,哪有那么容易。
日新是平凡,平不了,那就等月异,总有对的时候。
若是萧人缺知道崖子姜曾把碧云宫镇派重宝之一,宁神换气的‘怵云’当废物一样随意丢舍,萧人缺绝对会不管青红皂白,先把崖子姜吊起来一顿打。
对戾气乱心一事,他见怪不怪了,因此,崖子姜对刚刚的事情全然没放心上。
他觉得自己得到了许多,又好像什么也没得到,丢了更多。
不过,道功是有长进了。
但是,小命却悬在这里了。
他隐约觉得,自己快要成为了尧山的一部分了,溪水自尧山高处流下,那仿佛是自己的血液也在流至全身。
他突然灵光一闪,心里面想着,“既然我必然会乱死在尧山,终将成为尧山的一小部分,假如说我把尧山背走,那么岂不是……”
与此同时,一阵凉风渗入,他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因为他发现画变了。
他回头看一看墙上的山水画,他疑惑不解,自问,“刚刚,就那些鬼玩意,会不会是它搞的鬼?”
话音一落,画上神奇的出现了一行字。
崖子姜邹着眉头,一字一字念出,“带我出山,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短短四个字,可见这东西懂人话,这话隐约藏着威胁的意思,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变得更加意味深长。
就一幅画而已,他不信它能有什么作为,崖子姜打趣说,“你我非亲非故,我凭什么要带你出山?”
山水画上面浮现出几个字,“带我出山,佑你此生无憾”
此生无憾,这几字意味深长,或多或少有点想多了。
崖子姜凝神静思,再三思量,才徐徐开口,“你能回答我三个问题,带你出山这事就成了!”
山水画上面出现一个字,“好”
“你娘是谁!”
“我娘叫什么名字!”
“你大爷的欠了我多少钱!”
崖子姜一口气说完三个问题,这那算什么问题,直情是耍着玩闹,干巴巴的等了老半天,山水画上面一个字也没有,这般无动于衷明显是生气了。
第一个问题,它只不是一副画而已,他娘的又去那里找一个娘。
第二个问题,彼此之间也是第一次相逢,谁他娘的知道他娘是谁。
第三个问题最可恶,偏偏说到点子上,谈钱是绝对没商量,因为这是它最爱。
三个问题没实在给不了答案,无语凝噎,想吐槽也无从下手,接着,画上出现几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字。
呜呜呜!
装可怜?
崖子姜看见这三个字之后,嘴角上扬,这玩意居然学起小孩子来耍脾气了,崖子姜真的服了,嘴上骂骂咧咧的,“你咋跟娘们一样,这太矫情了,你还算是一副正常的山水画?”
这玩意不光懂人话,还会闹脾气,绝对是成精了,没准还有更惊人的举动。
崖子姜深度怀疑,遭遇的一切的邪门玩意都是这玩意搞的鬼。
为了套话,崖子姜选择暂时向它服软,他改口说,“刚刚开个玩笑而已,跟小破孩一样,那么较真干嘛!你虽然小气了一点,可我没那么小心眼,带你出山也不是没得商量,这些都是举手之劳之内的小事情儿……”。老方法,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崖子姜故意顿一顿,瞄一眼,才说,“你先叫我一声大哥!”
大哥?
欺负它不是人?
想当年跟着老仙人游历天下,降妖伏魔,是何等威风,叱咤风云也轻而易举,如今要遭这样的罪,面对崖子姜的刁难,山水画不理不睬,它宁可一辈子呆在这里,也不愿受这种罪。
见它又闹脾气,崖子姜劝说,“叫一声大哥,你不亏!”
因为彼此之间不服,他们就这样尬着。
那些话言之过早了,崖子姜承认是心急了,他转个思路以退为进去引诱它上钩,崖子姜转移话题问它,“你为什么会一直完好复原挂回原位?”
山水画不屑搭理,跟闹脾气的小孩子一般。
不过,画上面还是呈现出一行字,“你是谁!”
“讲道理,讲礼貌,讲家教,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回答你的问题。但是……我这人有风度,有气量,不屑计较这些。我叫崖子姜,是大山里出来的孩子!”
难怪感觉小鬼头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原来是大山的气息,它也是山,对一山一水非常熟知,就是这点它才会让崖子姜带它出去,换作别人,它压根不屑搭理。
也许有求于人,这回山水画回应了,上面浮现出一行字,“尧山在,我就在”
尽管回答不满意,起码它回话了,个中意思崖子姜大概也能略懂一二,由于时间问题,崖子姜直接问,“画上面多处红色圈圈到底是什么意思”
山水画回应,“危险!”
简单,利索,这点崖子姜很喜欢,搞定了这玩意,没准就能找到从尧山脱身的办法,想到应对办法,崖子姜叫苦不迭,开始卖惨,“哎……你既然与尧山是一体,何不早说呢,弯弯绕绕的闹得大家不和,对你,对我都不好。哎……话说回来,想必,你一定知道我现今窘况是如何,外面那么多恶人,我区区一个小屁孩又何德何能带你出山?”
一个十来岁小孩,却有四境修为,放眼天下,在一些名山大川有名气的门派之内的确不足为奇,但是一个衣着潦草的小屁孩,又何来靠山之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山水画完全不相信崖子姜的鬼话,它只回应一个字,“心”
一个心?
对的,罪恶的源头就是心,善向也在心里看齐,善恶一念之差,看破不说破。
没套住重要话题,崖子姜又变了一个样,“你说得对,我认同这点,就冲着这点咋们一定能成为朋友,可惜你体格太大了,跟一面墙一样,我无力带走!”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崖子姜是攥着明白事,装糊涂虫。
但是,人是人,画是画。
尽管成精了,也不及人精。
话音一落,山水画自然脱落一层层古旧纸张,眼见速度渐渐的成为了一副与寻常画并无两样的山水画。但是,神奇的却在后面,山水画上面的山水草木一下子大变样了,第一眼看,画上的一山一水,如是活灵活现一般自主灵动,一草一木都有着生命游走一样,非常神奇,尽显怪异风彩。再认真仔细留意,山水之间却是一动不动。
原来是错觉,崖子姜忍不住惊叹,“这,太神奇了……”
山水画现字骂人,“毕竟是山野小子,少见多怪,也不能怪你!”
上钩了,崖子姜先是诡诈一笑,然后沉默不语,他慢慢将画卷好,挂在背上。
谁曾可知,沉默的背后通常隐藏着许多阴谋诡计,虽说不全是坏事,起码也有半肚子坏水,老爷子便是深谙其道之人,那些年崖子姜没少在老爷子那里吃这样的亏。